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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後有直通的浴池,桑湄朝他一笑:「陛下也把柏樹喊進來罷,穿著這麼重的衣服站了一天,陛下也怪累的。」
然後就像一片雲一樣飄走了。
今夜是帝後大婚之夜,按著陛下的吩咐,浴池旁未設宮人伺候,給帝後二人留足了獨處的空間。
桑湄鑽進浴池裡,池水微微泛燙,令她舒服地長嘆一口氣。
棲鸞宮裡也有浴池,但只有小小一方,剛夠舒展開手腳。太極宮裡的這個,比棲鸞宮那個,至少大了五倍,她都能在浴池裡游上一遊了。
浴池底下連著燒火的暖房通道,因此不用擔心變涼。桑湄趴在池邊,看著放在池邊那些浴具,一個個研究過去,看看都是什麼東西。
唔,這是花瓣,這是香露,這是胰皂,這是……嗯?一雙腿?
她仰起頭,看見了站在池邊的奚曠。
他赤著足,也只著了中衣,垂眼看著她。
「你不會想跟我一起洗罷?」她托腮問道,「可是我嫌髒誒。」
「是嗎?我看是你想躲罷。」他蹲下身來,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之前百般撩撥我,怎麼,今日不敢了?」
他終於回過味兒來了。
她張了張嘴,大約是想說些什麼,但他已經封住了她的口,縱她再如何巧舌如簧,也不能狡辯半分。
池水驟然濺起,不知是水燙,還是人更燙。
浴池中霧氣氤氳,無數波紋層層疊疊,一潮又一潮,打濕了池岸。
「等一下,等一下,太熱了……」她被蒸騰的熱氣熏紅了臉,急需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她往岸上爬去,去觸摸冰涼的玉石,而他卻不許,一手轉過她的臉,讓她與自己交吻。
忍了太久的男人真可怕,桑湄被他從浴池中撈起來的時候,筋疲力盡地想道。
她懶洋洋地不想動,他就替她擦乾淨了身子,抱她進了寢殿。
「餓了。」她言簡意賅。
他抱著她坐到桌前,桌上擺了些冷食,他怕她吃了肚子不舒服,便想去叫御膳房做些熱的,但她卻嫌麻煩,搖了搖頭,直接開始吃碟子裡的果糕。
「你不餓嗎?」她問。
為了防止意外,她一整天下來,別說是吃飯了,連水都沒喝一口。
「還行。」他說。
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忙起來也常常不顧三餐,也都熬過來了。他對飢餓有很強的忍耐力。
「那還是得吃點,不然老了以後,身體會不好。」說著,她隨手掰了一塊糕點塞在他嘴裡。
他含著那半塊糕,怔怔地看著她。
她遲疑下來:「……怎麼,不好吃嗎?」
他眼底微紅,慢慢咀嚼著果糕,絲絲甜意潤入肺腑。
「老了以後」,聽起來多麼美妙的詞語。
他沒有吃很多,倒是桑湄餓了一天,把桌上冷食掃蕩一空。
她捧著花茶,啜了一口,心滿意足道:「終於吃飽了。」
「吃飽了?」他跟她確認,「要不要再讓人拿點進來?」
「不用了,再吃就要撐著了。」
「行,那輪到我了。」他探身上來,勾過她的腰肢,咬著她的耳垂道,「老了以後,身體如何不知道,至少現在,一切還好。」
桑湄手裡的茶杯翻倒在了地上。
喜燭靜燃,長夜漫漫。
作者有話說: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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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皇城裡的宮人們,覺得當今這對帝後,可真是不一般。
北炎時期,皇帝想找哪個嬪妃侍寢,都是自己去嬪妃宮裡的,如果哪個女人能爬上真正的龍床,那定是要被說成是「狐媚惑主」的。至於先帝奚存,就更不必提了,惠太妃甚至連太極宮都沒進去過。
而現在這位陛下,多寵這位皇后娘娘,那可真是瞎子都能看出來。這對帝後似乎很少把前人的規矩放在眼裡,有時候宿在太極宮,有時候宿在棲鸞宮,也沒個準確的說法,不過,帝後感情甚篤,自大婚後,都沒分開而宿過。
奚曠心情好,連放十日休沐。這十日裡,他與桑湄過得可真是蜜裡調油,縱情聲色。
等到第十一日,要上早朝時,他還頗有點不習慣。
桑湄才不會起床服侍他穿衣呢,把被子一蒙,自己繼續睡。他看著她,失笑搖頭,又朝遠處等待侍奉的柏樹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動作輕一些。
桑湄繼續睡到日上三竿,旁邊沒了人,倒是睡得更好了。
等起身後,秋穗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問她今天要做些什麼,桑湄想了想,忽地笑起來:「去金鑾殿。」
秋穗:「啊?」
於是當早朝結束的時候,文武百官從金鑾殿中出來,都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瞪大了眼睛。
金鑾殿前的廣場上,正停著一駕鳳輦。鳳輦四周以金色紗簾隔起,但卻能清晰地看到裡面坐著的人影,不是皇后,又能是誰?
怎麼回事,皇后為何突然來此?
正當眾人不知所措之時,就見奚曠穿過人群,緩緩走了出來。
他本是要坐龍輦離開的,不料聽柏樹稟報皇后來了,他不明所以,因此前來。
他走到了鳳輦前。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奚曠有些緊張地問道,還想拉起帘子瞧瞧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桑湄微微一笑:「沒什麼事,不過是來接陛下回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