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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事你莫要牽扯,還有過兩日簫氏宗親要來皇宮赴宴,其中還有你之前冒犯過的成平公主,你且記得避開些,介時我會與容貞交代,你想留在榮華殿休息也行,想出宮散心也可,但是出宮的話最好是和尋安一起……」
越是交代,簫成玉卻覺得愈發不放心起來,他擰眉看了眼一邊小口喝湯一邊眯著眼眸淺笑的鐘芫。
「不過尋安一向事多,他若沒空,你便老實待在宮裡。」
聽到這鐘芫卻放下羹勺,「那婢子可以去找九川,正好他回來了……」
「他不行——」
鍾芫的話被簫成玉打斷,只見男人的呼吸似有幾分急促,半晌才皺著眉緩緩道。
「九川剛剛接任玄衣衛必然諸事繁多,再說這個小子,平日總沒什麼分寸……」
說到這裡簫成玉便停了下來,他抬眸看了言鍾芫,卻見她眼中笑意更甚,只是為了不讓他瞧見還特意舉著湯碗擋在面前。
簫成玉看了幾眼,忍不住訓道。
「沒點樣子……」
正在殿外候著的容貞覺得天色有變,便想著查看下殿中的炭火,可就是不經意的一眼,卻讓他立刻將頭縮了回去。
此時天邊猝然響起了雷聲,沒多久驟雨落下,各宮的下人們也都跟著忙碌起來。
用完午膳後,鍾芫便留在殿中打掃,她一邊收拾著桌面一邊仰頭看著屋檐下的雨水,「今年這是怎麼了,大冬日的居然還打起了雷?該不會是有什麼凶兆……」
說著她悄悄瞥了眼坐在案邊的簫成玉,只見他翻開奏摺眼都沒有抬一下。
「凶兆不好說,但是有個不聽話的婢子倒是需要劈上一劈……」
這會恰好有兩個宮婢端著茶水進來,聽到陛下這番話嚇得手一抖,茶水險些打翻在地。
好在陛下的心情還算不錯,只是抬眸看了眼並未多言。
鍾芫看著嚇壞的宮婢,走過去將打翻的杯盞撿起重新放回盤上。
「去把桌上收拾一下,剩下的交給我。」
宮婢聽到鍾芫如此說,臉上頓時滿是感激,她們連忙趕過去收拾,然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榮華殿。
鍾芫看著幾人的背影,又看著靜坐案前的簫成玉。
「陛下平日是有多凶,竟把幾個姑娘嚇成這樣……」
見簫成玉不理她,鍾芫便撿起方才落在地上的杯子,然後斟滿了茶水遞到他面前。
她本想是捉弄下簫成玉,可沒想他頭也沒抬便接了過去,眼見著簫成玉就要喝下去,鍾芫只得開口攔了下來。
「陛下還是換一杯吧,這杯好像有點燙。」
鍾芫說罷便要去奪簫成玉手中的杯盞,可沒想她怎麼使力也沒奪下來,她抬眸看向簫成玉,卻見男人淡笑了下,然後直接推開她的手。
「說吧,這杯中又被你放了什麼?」
這種事鍾芫哪裡會認,她立刻無辜道,「這能有什麼東西?就是有點燙而已,我可是為陛下著想……」
雖然鍾芫如此說,可簫成玉卻不為所動,他想起剛相識的那些日子,心中便隱隱發悶。
「說來,你從前便沒少暗算我……」
提起從前,鍾芫卻似更有理了,她趁著簫成玉不備直接搶過茶水,然後換了杯乾淨的送到他手中。
「陛下都是一國之君了,心胸不要如此狹隘,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好了,如今你貴為皇帝,我不過是伺候人的婢子,陛下莫不是還要與婢子計較?」
簫成玉聽著鍾芫這些狡辯,然後舉起衣袖擦了擦被茶水打濕的奏摺,上面本是上書青州匪患之事,眼下的青州二字已經被茶水暈成三川。
他原是要訓斥鍾芫一番,卻突然被容貞的通傳打斷。
「陛下,寇都統求見。」
殿外大雨傾盆,瀝瀝雨聲里連傳喚的聲音都有些模糊。
在寇承進殿前,鍾芫便安靜地退到角落處,今日寇都統沒有似往日那般身著戎裝,而是穿著一身頗具書生氣的長衫。
來人一進大殿便叩拜行禮,只是尚未起身,便直接與陛下稟明了來意。
「今日玄衣衛來慎刑司拿人,臣未曾同意,所以便先來負荊請罪。」
寇都統身量頎長,腰間一條玉帶,髮髻一根長簪,一眼望去賞心悅目。
就是長衫單薄,鍾芫忍不住在心中琢磨他會不會冷。
第18章
◎君不知◎
鍾芫發呆的時候,簫成玉也合上了手邊的奏摺,他抬眸看向滿身寒意的寇承,然後淡淡的笑了下。
「此事是孤未及時與你說明,是孤的錯,便是負荊請罪也是孤來。」
陛下說罷便站起身緩步走到寇都統身前,然後抬手按在男人的肩膀,「玄衣衛是孤從前的近衛,偶爾行事不似軍中嚴明,你多擔待些,至於牢中那人,你先轉交於他們,孤日後會給你解釋……」
鍾芫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卻見寇承跪在地上,只是臉上的神色已經不似方才進來時那般冷硬。
寇承是皇城禁衛總督使,但並不能直接管轄慎刑司,今日有如此行動多半是受了玄衣衛激怒。
只是話雖如此,玄衣衛作為陛下親衛,整個魏都除了寇承恐怕也沒有旁人能治得住。簫成玉雖不想寇承一人之下,但也不願手底下的人行事太過狂妄,所以他才會如此給寇承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