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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芫搖了搖頭,「不會那麼久,等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能離宮了,這是陛下答應我的。」
簫懷執聽著卻有些意外,他正想接著問,卻突然感到下身一涼,自己褻褲居然被這女子扯了下去。
男人的臉上驟然泛紅,他憤然的看著鍾芫。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別!」
鍾芫卻笑了笑,「殿下忘記了,阿芫只是婢子,又不是什麼官家小姐,哪裡有那些家教規矩。」
她說著也不管簫懷執的掙扎,便將人衣裳褪去,然後抱著血衣去了屋後。
床榻上被迫赤著身子的簫懷執,卻不由得閉上眼睛。
這個婢子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鍾芫把懷裡的衣服都泡進水裡,然後便從屋中翻出雲錦抱著離開了房間。
簫懷執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只知道過了許久才見鍾芫回來。
門外傳來女子抖落積雪的聲音,隨著房門被推開,門上的金玲發出淺淺的脆響。
此時鐘芫的臉被凍得發紅,她走到炭盆前烤了好一會,才想起之前陛下賞她的暖玉,她從之前換下衣袍里翻出了錦盒,想了想還是揣到自己懷中。
簫成玉的某些癖好是鍾芫至今不解的,比方他賞賜的東西,若是她一直收著不用,過不了多久便會被他收走。
是以有時鐘芫也分不清簫成玉待她是慷慨亦或是慳吝。
屋外大雪絲毫不見停歇,鍾芫又打開門看了眼自己鋪好小路,然後才闔上了門。
這場雪在入夜後終於停歇了下來,陰了一整天后,夜裡倒是放了晴。穹幕之上圓月潤澤如玉,柔軟的月光仿佛將整個魏都團於掌心,而鋪陳滿地的落雪卻似回應天上明月一般也泛起瑩瑩光亮。
都城之上的守衛垂首遙望著遠處雍容巍麗的魏宮,只覺得飄飄渺渺不似凡世。
可這樣美的夜景,簫成玉卻是無心欣賞的。
此時的他正在翻閱剛剛送上的群臣奏疏,奏疏有十餘本,本本情真字字懇切。
而內容,卻是要求他給自焚而亡的戚皇后舉行一場祭天大典。
簫成玉敲了敲桌案,然後看向把這些陳情送來的兩人。
「所以,這也是兩位皇叔的意思?」
第6章
◎相識◎
此時榮華殿中燈火如晝,兩位宗正互相看了眼,神情都有些微妙的複雜。
這個當初他們親手扶持起來的小輩,如今羽翼漸豐,舉手投足之間竟隱有幾分盛氣凌人。
簫直不適的摸了摸鼻尖,努力維持著自己身為長輩的尊嚴。
「成玉,畢竟江州遼闊位置特殊,甚至也是南魏最為富庶之地,先帝之前對戚氏多般便是緣至於此,為今之計,還是盡力安撫為上,切莫衝動因小失大……」
男人還想繼續說什麼,觸及新帝的眼神後,又把話咽了了下去。
午夜風起,長廊上宮燈搖晃,尋安按著佩刀掃視著大殿的一切,只要陛下一聲令下,他可以去宰任何人。
簫成玉緩緩合上奏摺,沉默了稍許才緩緩開口道。
「皇叔苦心,孤自然領會,只是戚氏身為皇后禍亂朝綱,自焚謝罪已是輕罰,如今再舉典祭祀,恐會天怒人怨,未免得不償失。」
簫直臉上微僵,他沒想到簫成玉會這般記恨戚後,此番話出便是再無半點迴旋可能。
「這……」
他看了眼身邊的簫懷,卻見簫懷也是面色沉沉,二人交換了下眼神,內心都有幾分失望。
正在他們想著要不要告辭離去的時候,卻又聽簫成玉的開口道。
「不過論過,也不過戚後一人之過,如今戚後既已伏誅,此事自然也就此了結。」
大殿之上,新帝神情淡淡,「其實這次召兩位皇叔前來,也是有事相商,孤中意戚氏錦黛已久,想以後位許之,不知兩位皇叔覺得此女如何?」
簫直聞言頓時鬆了口氣,他抬手捋了捋鬍鬚道。
「傳言這錦黛姑娘才貌品行俱佳,或許可擔後位。」
簫懷看了眼喜形於色的胞弟,微微蹙了下眉,不過他也並未多言,只是躬身拜了拜便與簫直一同退了下去。
此時已是深夜,簫成玉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抬手按住了眉心,他下意識想喊鍾芫,張口時才行想起自己已經准她休沐。
兩位簫氏宗正離開後,容貞才躬身入殿,他小心地看了眼陛下的臉色,然後啟聲詢問道,「陛下今晚去何處安歇?」
簫成玉瞥了眼面前的老太監,之所以留下他還是應了母妃的意思,可這人卻總是不那麼中用。
「今日孤睡寢殿,你們都退下吧。」
簫成玉說罷,幾個宮婢便準備伺候陛下更衣,可她們剛進殿便聽到陛下沉冷的聲音道。
「都退下——」
宮婢們聞言面露驚恐,隨即俯身退後。
很快殿門關上,偌大的宮殿便只剩簫成玉一人,他看著桌案上晃動的燭火,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只是許久之後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
三更後,魏都的雪又飄了起來。
鍾芫醒來的時候,天還黑著,昨夜的月色已經無處尋跡,她摸了件衣袍披在身上,然後便去後院打了盆清水梳洗起來。
簡單的收拾之後,鍾芫便開始生火熬粥,她這個居所雖小,卻是五臟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