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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女子都喜歡那種溫潤如玉的公子,這些都是小事,你若是喜歡,我也可以改……」
男人的聲音就在耳畔,鍾芫沒有動,只是僵直的站著,她微微側首,卻只看到男人烏黑的髮絲落在她的肩側。
直到此刻她才確定原來簫成玉來明州真的是為了她。
鍾芫閉上眼眸無聲嘆息,從前她總與簫懷執說他們之間如雲中月如水中沙,但其實,她與簫成玉才是真正的地隔天懸。
當初想清楚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放下了,事到如今,他卻固執的追來了。
「簫成玉,你看,其實我快要成親了……」
「我知道當初救下簫懷執是我不對,但是他現在也願意放下一切做個尋常百姓,你現在是南魏的陛下,要多想江山社稷,而我只是個宮婢……」
「我陪不了你。」
鍾芫努力讓自己說的平淡一些,可男人卻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他反而將她的擁的更緊了些。
「我的阿芫只是還沒有想清楚,沒關係,等回宮以後,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
鍾芫微微蹙眉,她正想繼續說什麼,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陣模糊,接著便是強烈的暈眩襲來,她詫異的看了眼身邊的男人,然後搖晃了下便倒入了簫成玉懷中。
尋安看到昏倒的鐘芫,正要上前接過,卻被簫成玉側身避開。
「找個屍身扔進去,然後把這宅子給孤燒了。」
簫成玉說完,便抱著鍾芫走向門庭外停候的馬車。
尋安聞言後愣了愣,不過他也沒有多言,只是應了聲「是」隨即領命而去。駕車的侍衛等到陛下坐穩,也驅動了馬車。
風雪如霧,紛揚漫天。
簫成玉看了眼微微翻動的車簾,抬手按住了那微弱的風口,他垂首看了眼昏睡的鐘芫,眉目間隱隱透著陰鬱,若是她願意隨他走的話,他也不想用這樣的法子。
但是她卻滿口說著什麼成親,想起那刺目的喜字,簫成玉的臉上便控制不住的陰沉起來。
只是須臾之後,男人卻突然地放鬆了神色,他抱緊了懷中的女子,仿佛低聲呢喃一般。
「差點忘記了,明明答應了阿芫要改的……」
第59章
◎我又不是你◎
雪中的明州城, 仿佛詩人筆下的世外之境。
連片的灰瓦白牆靜靜矗立著, 青石堆砌的拱橋長路也被塗成霜白。街上行人稀少,偶有一二也都是以手遮面匆匆而過,誰讓這雪來的突然,讓人好沒準備。
靜謐的長街上, 兩架馬車相向而來, 隨著車鈴的輕吟擦肩而過逐漸遠去。
簫懷執掀開車簾朝外面看了看,一路上他已經如此數次。
對坐的霖殊看著不禁有些無奈, 他隨即勸道,「只是一夜未歸而已, 再說此事也並非無法解釋, 途中木橋斷裂修繕便花了大半日, 殿下也是不得已才耽擱到現在……」
簫懷執聞言還是放下了車簾,只見他長眉微蹙看向了對面的好友。
「我又不是你……」
霖殊個性不羈, 又是威名在外的戍邊大將, 唯一的有個不可說的短處就是怕夫人,但他又不肯認, 只是簫懷執與他相識已久,所以親眼見識過。
果然他這番話一說,霖殊便怨道, 「我好心安慰殿下,殿下卻來揭我傷疤, 既然殿下狠心如此,待會見了那位,殊某人可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
這威脅對簫懷執還是受用的, 但他面上卻沒有理會。
比起渾不吝的霖殊, 鍾芫……應該更信他才是。
這一路上, 簫懷執都有些心神不寧,倒不是擔心鍾芫的責難,只是想著她一個人在家,便覺得放心不下,不過有霖殊這一番打擾,那抹不安也被衝散了許多。
待到了府邸後,簫懷執率先下了馬車,他已經想好怎麼與鍾芫解釋,只是當他看到無端大敞的院門,心中頓時一凜,隨即便快步進了宅院。
後面的霖殊「誒」了兩聲隨即也跟了上去。
院中並不見一絲凌亂,只是之前擱置在石桌上的喜字不知何時落在地上,似乎被人被什麼重重地碾過。
簫懷執找了幾個屋子都沒有找到鍾芫,已經有些慌亂,他不斷喊著鍾芫的名字,可宅院內並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而這個時候驚慌混亂的,卻不只有簫懷執。
因為簫懷執回來的及時,尋安還沒有來得及辦成陛下吩咐的事,此時他匿在屋頂,臉上露出幾分迷茫。
眼下找屍首顯然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但,這宅子要不要燒?
此時此刻威武高大的指揮使臉色有些憂鬱:臨安王還在,他自是沒法動手,但是若是臨安王一直不走,他豈不是也得一直等著,陛下這個時候怕是都要出城了,他這麼苦等下去,那得什麼時候才能出發去追陛下?
雪還在下,房頂的男人很快便與背後的景色融為一體。
而屋檐之下,簫懷執終於在廚房裡看到鍾芫壓在水壺下的紙條。
字跡略顯潦草似乎是匆忙留下,他看著紙上的字,擰眉沉思了稍許,而後又緩緩的鬆了口氣。
如果簫成玉的話,應當不會太過為難她。
想著,簫懷執扶著桌案緩緩坐下。他突然有些後悔,若是他聽鍾芫的話就好了。
此時霖殊也追了過來,他看到簫懷執手中的留字心中也是一驚,「陛下來了此地?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