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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通報時,還說陛下剛到朔州,怎麼片刻之間便出現在了明州城?
簫懷執笑了笑,看來皇兄的人早就潛伏在他們附近了。
「罷了,回去吧。」
霖殊愣了下,下意識問:「去哪?」
簫懷執此時也從椅上坐起,他簡單的理了理衣襟,然後目光望向屋舍之外。
「去魏都。」
鍾芫在哪裡,他就去哪裡。
這是早就決定的事,既然皇兄帶走了他的阿芫,他去找回來便是。
「你是不是瘋了,陛下之前就要對你動手,你怎麼還敢回去?」
霖殊的聲音有些急促,簫懷執卻只是淡笑了下,「放心,便是皇兄再想我死,也不會在明面上動手。只要我光明正大的回去,他便不能拿我怎樣。」
好不容易擺脫了朝廷的桎梏,如今為了個女人又要自投羅網,霖殊總是覺得不值,可他也知道自己勸不動簫懷執,於是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最後只得嘆氣道。
「這次我親自護送你。」
簫成玉這次出宮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護送的尋安和鄭玄,便只有重新接任的皇城禁軍總督統寇承。
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即便面上宮裡說是臨近年關陛下要閉關齋戒祭奠先祖,但一晃快過去一個月,許多大臣也猜測起來。
「難不成是之前傷勢未愈?」
「聽宮裡的消息,好像很久沒有離開寢殿了,怕有些嚴重……」
等到簫成玉回宮的時候,有些人甚至已經言之鑿鑿說陛下已經時日無多。
簫氏宗族幾位叔父也試圖來探聽虛實,只是都被玄衣衛擋在宮外。
好在在事情愈發不可控制之前,簫成玉及時回了魏宮,而在遍布魏都的玄衣衛誅殺了幾個胡言亂語的好事者後,原本甚囂塵上的流言,也隨即停歇了下來。
已過十五,朝政恢復。但因為歲末的宮宴簫成玉沒有出現,便也沒有如往年一樣給宗族封賞恩賜,王族貴胄們心有抱怨,但也不敢表露,私下裡與姜太妃請安時卻若有若無的提起了幾次,只是姜太妃向來是遲鈍的人,聽了幾次也沒有聽出人家話里的意思。
是她聽出來,也管不住她那過於有主見的兒子,對此太妃娘娘很是無奈,但趁著兒子來宮裡用膳時,她還是開口勸道。
「阿玉,你到底要將阿芫關到什麼時候,她一個姑娘,你可不能傷著她……」
宮裡多個人,這種事自然是瞞不住太妃娘娘,當初她知道鍾芫逃走也生氣過,內心裡她還是把阿芫當做自己孩子,她有什麼想法大可以與她這當娘的商量,何必一個人出去無端遭些磨難。
但過去這般久了,漸漸地她也有些理解鍾芫的想法,於是她也不再計較,只盼著那孩子照顧好自己。
可她雖然放下了,但是自己那兒子卻是耿耿於懷。
如今還把人抓了回來,整日關在榮華殿裡。
那寢殿如今連她這個當娘的也不給進去,也不知簫成玉有沒有胡來什麼。
想著姜太妃不免嘆息道,「你有沒有聽到為娘的話?」
正直大寒,宮殿裡地龍燒的厲害,簫成玉解下外袍,然後從裡間尋了件薄些的長衫披上。
他也沒有回應姜太妃,只是走到桌前坐下端起碗吃了兩口,等快用完後,才似想起了什麼,「我記得阿芫從前最喜歡吃阿娘做得魚粥,娘若是有空便做點,我也想吃。」
太妃娘娘聽到孩子想吃她煮的飯,自然是應的,「好,明兒就給你們做。」
說罷她看著簫成玉要走,原本想再勸勸,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放棄了。
總歸這兩個孩子她一個也管不住,隨他們去罷。只要老老實實吃飯好好生生地休息,別病了傷了,她便也不多求了。
想到今日簫成玉主動來開口要吃她做的飯,姜太妃突然便有了力氣,當即便讓身邊的婢子準備食材,既然兩個孩子嘴饞了,她得做多點。
此時榮華殿內,鍾芫正被婢子伺候著梳洗,她被簫成玉帶了回來後便再沒有其他的安排,她好像金屋藏嬌般,被他關在大殿內。
一整日裡除了簫成玉,她便只能見到幾個伺候的婢子,她與她們問話,這些婢子卻只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說。
漸漸地鍾芫也不想開口了。
更衣的時候,屋外傳來容貞恭迎陛下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平緩的腳步聲。
鍾芫知道簫成玉回來了,便揮退了婢子自己撈起衣衫套上。簫成玉看到屏風擺開,便停下了腳步,男人身上沾著幾分寒意,他掃了眼殿內,然後對著剛剛退出來的婢子問道。
「可用過膳?」
婢子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陛下問得是誰,她躬下身子立刻回道,「回陛下,姑娘說沒有胃口,便又讓人撤下了……」
簫成玉皺了皺眉,然後望向屏風後模糊的人影,「不吃可是想要我親自來餵?」
男人聲音寒肅,只是剛剛說罷,簫成玉臉上有升騰出一絲懊悔,他抬手按了按眉心,而後又壓低的嗓音輕聲道:「明日……明日娘說做些你愛吃的,介時你便隨我一起去榮華殿看看她。」
鍾芫正垂首繫著腰帶,聞言也朝屏風後面看了眼,男人身形挺直,只是此時卻似做錯事般略顯侷促地站著,只是這種情緒太多細微,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很難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