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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簫懷執還是回到了他的位置。而眼下,她也只能繼續哄騙他。
感覺到男人越發的將她擁緊,鍾芫稍微地抗拒了下。
她的雙腿被綁著,雙手被握著,現在她完全動彈不得,而男人的呼吸卻不知不覺地移到她的頸側。
那灼熱的氣息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殿下?」
此時的簫懷執正凝視著女子微微顫動的眼睫,帳中燭火通明,那不斷搖曳的光亮仿佛都晃入了男人的眼底。
這個在鍾芫眼裡一向溫潤謙和虛弱單薄的男人,此時卻用她無法抗拒的力量緊緊的擁抱著她。
「你今日來琅珺,是不是想看朝會,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男人聲音低沉,那略帶潮濕的熱氣呼在她的耳邊,鍾芫沉凝了稍許,然後點了點頭。
「好。」
聽到鍾芫的回答,簫懷執終於展顏笑了。他鬆開懷抱,然後扶著鍾芫在塌上坐穩。
鍾芫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因為被綁了許久,她的指尖有些發麻,而等她察覺到不對的時候,簫懷執已經半跪在她的腿邊。
鍾芫臉上怔了怔,男人似乎並未察覺有絲毫不妥,他單膝跪著,仔細地解開被系了死結的繩索。
鍾芫張了張口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心中卻隱約閃過一絲荒謬和警惕。
男人柔軟烏黑的髮絲垂在耳側,鍾芫垂眸便能看到他高直的鼻樑和仍在泛紅的耳尖。
好像因為方才那個擁抱而失措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
鍾芫下意識的擰起了眉,她看著簫懷執,又覺得有些困惑。
既然如此羞恥為難,為何還要做?
可她不能問,她還得繼續裝一個痴迷他容貌的女子。
很快繩索解開,簫懷執也如他所說帶她去看朝會。
男人臉上帶著溫潤淺笑,也不說去哪裡,只說她絕對會喜歡。
出去後鍾芫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黑透,而他們所在此處正臨近朔江,從這裡望過去還能瞧見停泊在江中的雕欄畫舫。
而隨著他們從營帳走出,一個身著玄色勁服的男子笑吟吟的朝他們走來。
「方才看王爺還一臉慍怒,怎麼這會便被佳人哄好了?」
男人笑意舒朗,話語間卻有幾分越界。
但簫懷執看著卻並怎麼生氣,他只是擰眉瞧了來人一眼,然後便隨著男人走到一邊,鍾芫只見他們垂首相談但卻聽不仔細,她掃了眼四周,這裡幾乎處處都是官兵,守衛看著比皇宮還要嚴森些,稍作斟酌之後鍾芫暫時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她站在原地等簫懷執回來,許久未見,男人看起來與從前沒什麼變化。
長身玉立,舉止溫雅。
他只有躺著入睡的時候才最像簫成玉,兩人明明七八分相似,可只要睜開眼眸便教人立刻分清。
此時方才那勁服男人卻突然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鍾芫不知他說了什麼,只見簫懷執的神情突然冷淡了幾分。
沒多久二人終於相談結束,簫懷執轉身後沒有見到鍾芫,他臉色微變正要喊人,卻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笑聲。
原本該在原地等她的女子不知何時去了渡口處,此時正垂首與守衛的官兵說著什麼。渡口上架著高高的引泊懸燈,昏黃的光暈攏在女子身上,晩風吹拂,他能看到女子耳邊的髮絲逆光飄動著。
簫懷執不由得嘆了口氣,她似乎總有辦法與人結識,男人淡淡的抱怨著,然後快步走去。
此時幾個官兵注意到臨安王出現,慌忙退到一邊,鍾芫見幾人動作,便回頭看了一眼。
夜色沉沉,僅有的幾處篝火都在遠處燃著,男人站在陰影中眉目顯得有些模糊,她只能瞧見他微微抿起的雙唇,鍾芫神色微怔,一瞬里她以為走來的是另一個人。
簫懷執看著女子忡怔的模樣只覺得好笑。
隨著男人的靠近,渡口的燈光也撒落在他細緻俊逸的眉眼,直到那狹長的眼眸微微彎起,鍾芫看著那雙淡雅清澈的眸子,終於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她垂下眼眸,掩去方才失態。
「方才在聊什麼,怎麼一見我便不說了?」
聽到王爺詢問,守衛立刻解釋道,「鍾姑娘再問朝會的事,卑職便大致說了下。」
簫懷執聞言垂首看了眼不知在想什麼的女子。
「想看的話,跟我說便是。」
殿下說罷,守衛立刻會意前去河岸傳令。
很快那停泊在遠處的畫舫便朝他們游來,那船看著並不那麼大,但卻十分貴氣雅致,鍾芫被簫懷執牽著上了船舶。
船內已經擺放好了薰香,鍾芫不大適應船上的搖晃,沒一會便似醉酒一般混沌暈眩。
此時船夫已經將畫舫移至江心。
突然間,鍾芫又聽到白日裡的鑼鼓宣鳴,沒多久,便見得恢弘的龍船朝她駛來。
入夜後,那首位連接的龍船上全部掌滿了燈火,從江面上直視過去仿佛就是一個通體輝煌的龐然大物,他們的畫舫就像是被「游龍」嬉戲的一葉浮游。
鍾芫不由得睜大雙眼,她本以為他們的畫舫已經足夠明亮,可在威武宏偉的龍舟面前仿佛夜中螢火一般,她快步踏上船沿,然後親眼看著龍舟與他們的畫舫擦肩而過。
白日裡她把銅錢扔出時,並沒有許願,但是此時鐘芫卻想,若是可以的話,她還想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