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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問夕嘴角連連抽動,哭笑不得地說,「可是小靜啊,你現在是……是個男人啊。而且我如果那樣做,事後小邵知道了的話,會暴走的……」
「說來說去你根本就是介意我的外在!」與情人鬧脾氣的女人,有多麼能無理取鬧,在此時的馮靜身上充分地體現出來。
「男人都在意外表,我早該知道的……男人,臭男人!」馮靜版邵純孜恨恨地咬著牙,突然用力一跺腳,沖向大門,門一打開就往外狂奔,沒跑出兩步卻一頭撞進了一堵肉牆。
好結實的一堵肉牆。被他那麼重地撞上去,連搖晃都沒有搖晃一下。
他捂著撞痛的鼻樑,抬頭一看,對上一雙黑如潑墨的眼眸,眼如止水,裡面一片風平浪靜,好像任憑天崩地裂也都不改顏色。
旋即,只見那雙眼睛裡一道精光閃過,緊接著腰上被人拍了一下。
邵純孜整個身體微微一震,表情一剎那完全空白茫然,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頓時臉色大變。
發現腰上環著一條手臂,他立即掙脫,倒退幾步向對方瞪去,冰冷生硬地說:「你怎麼來了?」
「看看你。」邵雲淡然回道,邁腳繞過他走進了門裡,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了下去,全然無視在場其他人的存在。
比如說,方問夕——他還站在原地,雙臂微舉著。剛才被邵雲一掌從邵純孜體內拍出來的馮靜,現在正渾身發抖地縮在他懷裡。
她嚇壞了,那一掌拍得她很痛,作為鬼還會覺得痛的確是比較不可思議,但她真的很痛很痛,也很驚訝疑惑,那個人到底是……
不單她,包括方問夕也有著這樣的疑惑。只是以目前的情況,他總不大方便質問人家為什麼要欺負他女朋友,畢竟他連人家是不是故意的都不確定……
也或許只是一時手快?世上的確有這樣一些人,天生就是有著抗邪的靈力。
畢竟不管他左看右看,這個人身上都並沒有太奇異的地方。要說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那張與邵純孜有著三分神似的英俊面龐,以及那雙顏色黑得深沉、光芒卻又炯炯閃亮的眼眸吧。
儘管外形神似,但這兩個人的氣質倒是截然不同。
如果說邵純孜像烈火,時不時就會爆炸一下,那麼這個人就像水,沉靜無波,看不到絲毫漣漪。
邵純孜瞪著那人半晌,眼裡光線閃爍不定,最後深吸了口氣,端了一杯清水走過去,放到邵雲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就站在沙發的斜後方注視著他,臉上掩飾著深深的警惕。
邵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頭也不回,視線根本不看著邵純孜,就這樣問道:「下個月你哥哥有一場重要賽事,你知道嗎?」
邵純孜想了想:「嗯,之前聽他提過。」
「他說希望你能去巴黎親眼觀戰。幸運的話,如果屆時我有空,也會和你一起過去。」
「……」邵純孜沒再做聲,手指不自覺地攥了起來。
說起來,這其實應該是最尋常不過的父子交談,可是在旁人眼中看起來,卻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也許其中一點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作為父親而言,邵雲的外表看上去實在年輕得過份,最多最多不過三十出頭。而他的小兒子,邵純孜已經有二十一歲了。
當邵雲以父親的身份和他站在一起,整個就是非常的不協調。
「還有幾個月你就要畢業了,之後有什麼打算?」邵雲轉口問。
邵純孜頓時迷茫:「打算?我還……」
「做教練或者老師,怎麼樣?」沒有等邵純孜把話說完,邵雲就又接上了一句。
「什麼?」
以前邵雲從沒跟他討論過這種問題,也沒對他的未來表現出絲毫關心,今天卻突然跑來,突然就丟出這種話,到底是……
「既然你無心往比賽發展,那麼教練或者老師就是最適合你的職業。」
邵雲從容不迫地說,「我已經在巴黎選好地址,給你開一家體育館,早先就開始建設,預計半年內可以完工。這次你去廷毓那邊,就不用再回來了,留在那裡看著體育館建成也好。至於畢業的事,我會幫你辦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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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三章(下)
聽到這裡,邵純孜滿心的迷惑已經全都轉變為惱怒,咬牙切齒地攥起了拳頭,質問:「你要把我也趕走嗎?」就像當年把哥哥送去國外念書一樣,現在終於也輪到他了,是不是?
「不要說傻話。」
邵雲再次喝了一口水,平靜地說,「不管你到哪裡,這裡始終都是你的家。」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巴黎是個不錯的城市。」
邵雲接著說,「而且廷毓也在,你們兩個互相做伴,相信你會喜歡上那裡。」
「……」你又知道!你滿口胡言,我早就不相信你!你不是……你根本不是原來那個值得我信任的人……
「下個月你出發去巴黎之前告訴我一聲,我看看有沒有辦法安排時間和你一起走。」
「……」
邵純孜狠狠倒吸了一口氣,終於回話,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說我不喜歡,我不想去那裡呢?」
「你去過了,就會改變主意。」說完,邵雲就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邵純孜瞪著他的背影,眉頭緊了緊,尾隨上去,悄然地從衣領中將碧波鏡拿了出來,朝邵雲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