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蛭焱剛剛被蒼顯連著刺中兩刀,基本是致命傷,雖說也不是徹底不能救治,但他既然把內丹都吐出來,顯然是已經完全放棄了求生。
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明知道是不該做的事,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能,骨子裡全是令人厭惡的血……
不是沒有可以要的,只是不想要;終於碰上了想要的,卻又不能夠靠近……真是悲哀啊!
來世,決不再做這樣的生物——
被他深深凝視著,邵純孜也靜靜回視著,眼裡的迷惘慢慢慢慢透出一種恍然。
是的,他是明白的……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世上就是有著這種無能為力,有的也許是命運註定,有的則是人力使然。其實都不是自己選擇的,但還是必須面對,不管要付出多少,哪怕只能用最決絕的方式……
五指慢慢合起,握緊,一點,一點,那枚內丹在他手心中碎裂。
蛭焱急促地喘息著,像有一陣無形的風吹來,身形一下子幻化成煙,在空氣中飄渺而去,消散得無影無蹤。
邵純孜昂起頭,嘴張開,似乎想叫喊,卻又沒能發出聲,只有嘴唇微微掀動幾下,然後兩眼一閉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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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八章(下)
「純孜,純孜。」
有個聲音不厭其煩地叫喚著,直到他張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對方,不由怔了一下:「是你?」
「就是我。」月先生笑笑,想當然的樣子。
反而更讓邵純孜納悶:「你怎麼在這裡?」
「之前捷運上不是出了些狀況嗎?」
月先生解釋,「剛好Aden當時就在車上,看到了你,知道你我認識,所以給我打電話說了一下。」
「……」
原來他的那位調酒師情人也在車上嗎?邵純孜倒是完全沒留意到,當然也想不到會有這麼巧的巧合。
發現他想坐起來,月先生立即制止:「別急,讓我先把你的傷口處理一下。」
實際上,從剛才邵純孜失去意識到現在,最多就只有五分鐘,而月先生也是剛剛才到,還沒來得及給他做任何處理。
月先生將一瓶透明的液體倒在邵純孜肩上的傷處,邵純孜感到涼絲絲的,不會痛,反而還滿舒服。
頭頂上方忽然有陰影籠罩過來,他抬起眼帘,就看到海夷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不禁又愣了一下:「你也在?」
「剛剛還不在呢,才到而已。」
月先生接過話,「是Aden先通知我,我再通知他。」
「……」
「跟你動手的是什麼人?」海夷問,已經迅速觀察了邵純孜的情況,有點狼狽,但也沒什麼大礙。
不過,這小子最近是災星高照了嗎?每次單獨出門都會出狀況。
「不是人。」邵純孜答道,傷口已經處理完畢,於是坐了起來。
不是人——海夷當然知道,重點是:「為什麼起衝突?」
「是他先動手。」
邵純孜眼裡陰了陰,「我不知道為什麼。」
想想其實覺得有點搞笑,看那傢伙的樣子竟然象是對他很有敵意。為什麼?憑什麼?明明有權利憤恨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後來呢?」
海夷接著問,「他給了你一刀,然後就離開了?」
畢竟沒有親眼看到,只能邵純孜身上的傷來判斷戰況,不管怎麼想都覺得疑點重重。
「我不知道……」邵純孜搖頭,「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海夷質疑地一挑眉頭。
邵純孜努力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只能搖頭。現在他所記得的事情,就是他和蒼顯動了手,後來還被掐住脖子摁在地上,情況十分緊急,再然後……就毫無記憶了。
他是被掐得窒息所以失去意識了嗎?肩膀上的傷難道也是昏迷之後被刺的?可是既然要刺,為什麼不直接刺他要害,難不成還是有意給他留一條活路?
不,不可能。當時蒼顯那架勢,絕對是充滿殺機的。還是說有什麼特殊原因讓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哎,沒頭緒……
他在這邊冥思苦想,那邊海夷也沉思了許多,最後話題一轉:「之前你不是在電話里說蛭焱跟著你嗎?」
「他?」邵純孜才想起這回事,「他不在這裡嗎?」
左右張望,果然不見人影,疑惑地抓了抓頭,「我不知道。」
又不知道——海夷深邃地眯起眼:「那你知道什麼?」
突然地,邵純孜腦中一陣恍惚,隨即卻又異常地明朗起來,好像一下子撥開了厚重迷霧。
「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眉頭慢慢越擰越緊,「我不認識他,但我知道他,我見過……」喃喃說著又不自覺地咬牙切齒。
根據他這番話,又有了許多新的疑問,比如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在哪裡見過,是怎麼知道的……然而看他目前這種狀態,海夷沒有再追問下去。
隨後邵純孜也收拾了情緒,要站起來。
「起得來嗎?」月先生問。
「嗯。」邵純孜拒絕了他的攙扶,慢雖然慢了點,但好歹還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了。
月先生也準備起身,驀然注意到地上有什麼東西,撿起來看了看,遞給邵純孜:「這是不是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