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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夷是無所謂,捉起邵純孜的手,不再戀戰,以脫身為目的而往前殺去。中途當然會有來擋路的,都被那條巨蛇用尾巴捲起或者掃開。
就這樣,一路還算順利,不多時便穿過了那條長廊,進入了庭院當中。這裡沒什麼特別的,風景普通,植物普通,擺設也普通。亦即是說,沒有遇敵。
再繼續往前,進門,又是一條長廊。好在沒再看見盔甲。
「你要不要把墨痕叫來?」海夷忽然說。
「什麼?」邵純孜一下子沒轉過彎來。
「接下來不知道還會遇見什麼。你不喜歡每次有事的時候自己只能束手無策,不是嗎?」海夷唇邊劃開一抹深弧。
邵純孜望著他,不知為什麼有些訝然。念頭一轉,的確,他說的沒錯,是該把墨痕叫來……墨痕的存在意義不就在於此嗎?
但是話說回來,應該怎麼叫呢?他還一次都沒試過,會不會就像使用召喚戒一樣,默想著某人,並叫出那個人的名字?
反正先試試看:「墨痕……」
「在,主人。」除了這句話,還有一雙手臂作為給他的回應——從背後把他抱住。
邵純孜臉色頓黑,回身就是一拳:「要我說多少遍,下次不准再這樣出場!」
「是。」墨痕乖乖應聲。
「……」是是是,每次嘴上都說是,每次的行為都不是!邵純孜沒好氣地想,被這傢伙這麼一鬧,那些什麼緊張氣氛都快跑掉了。
翻翻白眼,忽然又想到:「對了,箭有沒有帶來?」他可不認為每次都能那麼狗屎運正好用弓弦套住別人脖子……
墨痕舉起手,箭筒就在他手裡。邵純孜安了心,算他考慮周到。
「走吧。」路,還得繼續前進。
※ ※ ※ ※
這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沒有任何擺設,進門之後,看到的除了四面牆壁,角落裡的一盞燈燭,就只有正對門方向的另外一扇門。
三人往那扇門走去,突然,燭火熄滅,視野徹底黑暗。三秒後,光亮重現,但是呈現在他們眼前的卻不再是先前那個房間,而是一片海,一望無際,沙灘就在他們腳下。
幾乎是立刻,邵純孜就看到那個趴在沙灘上的女孩,她的下半身浸在海水中,那是——碩大的一條魚尾。
她看著他,表情泫然欲泣,喃喃說著:「救救我,王子要結婚了,結婚之後我就會變成泡沫,請您救救我……」
「你要我怎麼救你?」邵純孜莫名其妙地回道。
而她卻不回答,只知道求救,翻來覆去地重複著和剛才一樣的話。
邵純孜越發被她弄得雲裡霧裡,更何況,比起救這個奇怪生物,他更想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他們怎麼會突然跑到海邊來了?城堡呢?
他看向海夷,後者仍是那處變不驚的樣子,送給他兩個字:「戲法。」
戲法?也就是說現在這些並不是真實,只是戲法做出來的幻境?
也對,如果不是幻境,他怎麼可能會看到一條即將變成泡沫的美人魚,以及不遠處那條船上正在進行的盛大婚禮呢?
哈哈哈,不可能嘛,《海的女兒》什麼的,本來就只是虛構出的童話而已啊……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就算知道這是幻境,又該怎麼從中脫離出來呢?
「她叫你救她。」海夷說。
邵純孜瞪著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算是怎樣?
「為什麼你不救?」嚴格來說她是在向他們所有人求救吧?把所有事情推給他,難道他們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才對嗎?
喔,說到船……邵純孜把視線投向那條船上,很輕易地就找到了主角——那位笑得春光滿面的王子。
是因為他要結婚,美人魚才會變成泡沫,那如果他不結婚的話,美人魚是不是就得救了?
邵純孜胡思亂想著,耳朵里還不斷傳來美人魚的求救聲,反反覆覆不厭其煩,聽得他都煩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閉嘴嗎?
可又總不能對她動用暴力什麼的,要不就乾脆走人吧……思忖著邁了腳,卻不經意地踢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塊石頭……石頭?
突如其來的念頭從腦海飄過,邵純孜把石頭撿了起來,掂掂分量,差不多,然後甩手,將之「嗖」的一下扔了出去。
正中王子的腦門,當場倒地不起。
很好,新郎廢了,婚禮自然也舉辦不成了。
邵純孜滿意地向美人魚看去,還來不及看清後者臉上的表情,眼前忽然陷入黑暗。那一瞬間邵純孜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招,不過很快他眼前就重新恢復光明,而看到的景物已經不是那片海,而是森林,林中有一座房屋,屋外有個人在敲門。
「糟了糟了,皇后來了,如果公主開門和她說話,吃到她帶來的毒蘋果就完啦,快救救公主吧……」
「……」怎麼又是個求救的?
邵純孜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草叢後面蹲著一個人,個子非常矮小。他眼巴巴地看著這邊,一臉懇切。
邵純孜簡直無語:「你明明就在這裡幹嘛自己不去救?」頓了一下,滿頭黑線地說,「而且之後自然會有王子來救她吧?」誤打誤撞把毒蘋果從白雪公主喉嚨里摔了出來,是這樣沒錯吧?
而那個小矮人呢,只是來回重複著同樣一段話,就象是早早錄好的音頻——這點倒是跟剛才那隻美人魚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