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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夷漫不經意地說,「不論男女,物種上都是同等。是不是想說男人應該憐香惜玉?不錯,這是人之常情——也就只是人情而已。」
唇角微微一掀,無盡的深邃蔓延開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憐惜誰,那一定不是因為他或者她的性別。」
「你這……你這……」邵純孜臉色鐵青地磨著牙,明明很氣憤,也覺得應該要氣憤才對,可是卻又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沒辦法進行任何反駁。
而且就現實來看,就算要說也只能說這傢伙沒人性,沒人情味。而在他的說法當中,其實就已經變相地承認了這一點——是的,他就是沒人性,沒人情味,那又怎麼樣?
他喜歡的,不會挑性別。他冷酷的,同樣不以性別為考量。
「另外,你搞錯了。」
海夷又說,「這個女孩子可一點也不普通——以你的角度而言。」
邵純孜怔了怔,皺起眉:「你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你對妖怪一向非常敏感,甚至反感,不是嗎?」
邵純孜再次一怔,腦海中閃過靈光:「你是說她……」
「說起來她還跟你很登對。」海夷又截入一句。
「什麼?」
「她是母雞。」
「母……雞……?」邵純孜整個摸不著頭腦。
呃,等一下——母雞,對應的不就是公雞嗎?混蛋!這死太監原來又是在影射他!
張口正想罵回去,卻聽見一聲氣若遊絲的話語:「我是……白雉……」是柳白。
「有什麼不同?」
海夷挑了挑眉,「會飛的雞而已。」
「……」
「柳小姐,你已經準備好說實話了嗎?」
「我、我早就準備好了……」
柳白有氣無力地說,「是你們聊得太專心,沒機會給我開口……」
海夷聽得出她不是在撒謊,於是放開了對她的束縛,她得到自由,立即大口深呼吸。
「我以為你的口風會更緊。」
海夷嘲弄,「既然這樣何不一開始就坦白?」搞得他跟那位愛操心的小朋友浪費一堆口水。
「因為我怕你是月先生的敵人……」
柳白苦笑,「我聽說他很會整人,如果被他知道了是我把他的敵人送到他面前……」不過如果是跟死活問題比較起來,那當然還是保住性命為先。
「我不打算對他不利。」海夷無謂地說。
「是嗎……那就太好了。」
柳白放了心,「聽說他最近很鍾愛一個調酒師,每天都會去酒吧看望對方。」
「什麼酒吧?」
柳白說了個名字和地址。
海夷記下來,頷首:「你可以走了。」
柳白如受大赦,立刻跳起來就走,走到門口忽然停住,遲疑幾秒,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問道:「海先生,請問你是什麼人?」沒妖氣,不是妖怪,可是怎會這麼強?
海夷撩唇:「你最好永遠別再見到的人。」
「……」柳白忙不迭地逃去。
當海夷收回視線的時候,見邵純孜還愣愣瞪著門的方向:「捨不得?」
「少廢話!」邵純孜回敬一枚衛生眼。其實心裡的確是不太舒服,但想到這只不過是藥效,他也無法控制,只能任由了。
聞言,海夷的確不再說話,轉身也往門外走去。
邵純孜連忙問:「你去哪裡?」
「對面房間。」
「幹什麼?」
「那是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這麼說他也在這家酒店裡開了房?
邵純孜著實錯愕了一把,隨即困惑,「你現在去房裡幹什麼?」
「睡覺。」簡單明了。
「睡覺?!現在不是大白天嗎?」
「時差。」丟下這樣兩個字,海夷打開門走了出去。
留下邵純孜就在原地坐著,無所事事。而人一無所事事就容易胡思亂想。
關於「愛情」的煩惱算是解決了,可心情卻仍然平息不下來,一樁事又引起了另一樁事,而且事情比他原以為的更複雜,總覺得還是非常混亂,甚至還將會越來越亂似的……可惡,就沒有一天平靜日子能過嗎?
邵純孜往沙發里一倒,瞪著天花板發呆半晌,突然又跳起來,離開房間,來到幾步之遙的對面房門前,摁響了門鈴。
其實有點擔心某人會不會已經睡下,出乎意料的是門卻很快就開啟了。
海夷站在門後,模特兒般的傑出身材袒露一半,腰上裹著白色浴巾,暗透紫色的頭髮半濕不干,還有幾縷不乖地落在前額——一看就是剛剛洗過澡。
他看著佇在門口的邵純孜,眉梢輕揚:「我記得我沒有叫侍寢服務?」
「……你想得美!」邵純孜狠狠鄙視。
忽然有兩位金髮女郎從走廊上經過,向這邊投來火熱的曖昧眼神。
邵純孜感到莫名的不自在,沒好氣地發泄在某人身上:「你到底讓不讓我進去?」
海夷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自門旁退開,從客廳的茶几上拿起菸灰缸,進了臥室。
邵純孜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看見海夷把菸灰缸放到床頭柜上,然後在床上坐下,背靠床頭,點起了一支煙。
其實這個人抽菸的樣子很帥氣,放在女生眼中一定會覺得極有男人味,可是對邵純孜而言,每當看到他的面孔被模糊在煙霧繚繞中,就會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好像……他這個人本身也像這煙霧一樣,神秘莫測,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