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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回去。不然你還想去哪裡?」
「回去?可是這邊……」邵純孜瞄了布萊恩一眼,又向門外看了看,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這邊的是吸血鬼和獵人的事。」
海夷緩緩說,「難道你又想挑邊站?你不是獵人,更不是吸血鬼,你站哪邊都不對。」
就算如此,站到人類那邊總是不會有錯吧?——邵純孜心裡這樣想著,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也是明白的,這並不是他站哪邊的問題,而是,他站不站都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獵人會贏,不管他幫不幫忙都會贏。如果獵人會輸,他也只不過是陪他們一起輸而已。
更何況,這原本就不是他的戰鬥。他在這裡,從一開始就是個看客。
之前那一戰純屬突發意外,他僥倖獲勝,可不能得意忘形,幸運女神是會走的,所以……他也該走了。
他不再回話,就直接往門外走去,卻在路過海夷面前的時候被他拉住。
「外面一片混戰,你還想被卷進去?」
這樣說著,海夷把邵純孜帶到窗邊,把窗戶拉開,然後揪住邵純孜的衣領往上一拎,就這麼扔出了窗外。
從頭至尾,邵純孜壓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等到從大腦當機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發現自己正被別人抱在懷裡。
邵純孜頓時渾身汗毛倒豎,跳到地面上,剛剛站定就連退七八步遠:「搞什麼鬼?!」
海夷挑眉:「不然呢,應該讓你直接摔在地上比較好嗎?」
「……」那總該還有別的辦法吧!
邵純孜磨了磨牙,沒好氣地瞪了海夷半晌,驀地轉頭就走。
算了算了,眼不見為淨,眼不見心不煩……
這種做法的確有效,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就漸漸地冷靜下來。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這樣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要給點時間,完全可以省去很多情緒的浪費。冷靜些,也便於與人交流,便於處理事情。
只是在很多時候他總會被情緒沖昏頭腦……
總之現在他冷靜了,思考能力恢復,便又想起了之前那個令人在意的疑團,之前他曾經詢問過,但是沒有得到解答。
他側頭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希望這次對方可以合作地告訴他:「剛剛那個吸血鬼,布萊恩,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看到還有聽到的東西……那些是怎麼回事?」
「一種戲法。」海夷一句話簡單帶過。
無論如何,至少他是回答了,雖然答案和邵純孜預料的也沒差太多……
「什麼戲法?」他進一步詢問。
「擾亂人心。」
「擾亂之後又會怎麼樣?」
「大概就是發生幻覺,給人看見心裡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不想要的。」海夷模稜兩可地說。
其實他又沒有親身經歷過,那種小把戲他既沒興趣,也根本不吃這一套,所以他的答案或許並不標準,不過基本上也能概括過去。
而邵純孜聽完之後,不期然地就有些迷惘了。
之前他在幻覺中聽到那些,正是因為他自己想要嗎……
「小春子,你很脆弱。」
突然就聽見這樣一句,邵純孜立時停住腳步,朝說話的人直直看去。
因為那句來得實在太沒頭沒腦,他甚至感覺不到脾氣,只覺得雲裡霧裡:「你說什麼?」
「那種戲法其實不算厲害,假如人的內心足夠堅強,就像一道銅牆鐵壁的守衛,阻擋幻覺入侵。」
海夷沉聲說,目光越發深邃起來,「而你,你輕易就被他擾亂了心神,證明你的內心很脆弱。」
脆弱?證明我很脆弱?——邵純孜當然不可能認同,一點點攥起拳頭,想要辯駁,卻不知怎的靈光一現,震驚不已地想到:「難道從一開始你就是在拿我做試驗?」
說什麼教他學東西,特意把他帶到這裡,給他看了一場決鬥,之後呢?
吸血鬼來襲擊他,這個人也根本不管,當時他只以為對方是在偷懶看戲,然而現在回頭想想,這人恐怕其實是在看看他會怎麼做,以及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而後來布萊恩的那個,也極有可能早在這人預料之內,否則哪有那麼湊巧,就像先前那樣,等事情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插手介入……
一定是這樣不會有錯,這人以前不也親口說過要在他身上查出什麼玩意來嗎?所以剛才就是在查……
「你怎麼能——可惡!」
邵純孜怒不可遏,咒罵衝口而出,「媽的混蛋!」
忽然感覺到額頭有點發癢,當即想起禁用語的事,登時越發惱火,指著自己的額頭咬牙切齒道,「給我把這狗屁玩意去掉!」又是一個禁用語。
於是——
「兩小時。」
海夷看看他,再低頭看看腕錶,從容地一笑,「反正是直接回家,不需要見人,兩個小時忍一忍就過了。」
「你——!」
邵純孜心裡氣急,反而一時無話可說,仿佛連破口大罵都已經表達不了情緒。
狠狠磨了磨牙,行!他忍,也許現在還不到時候,總有一天他會要這傢伙好看!
總有一天……
「死太監!給我聽好,我才不脆弱!」最後只想強調這一點,他忍耐,不代表他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