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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變主意了。」邵廷毓說。
「什麼?」
邵純孜一愣,瞬即驚喜,「真的?」不訂婚了?那是要分手了嗎,終於?
「嗯,不訂婚了。」
邵廷毓笑笑,「我們決定結婚。」
「你說……什麼?」邵純孜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他也希望是這樣。但很可惜,不是。
他徹底困惑了,更有些無法抑制的煩躁,衝口而出,「結婚?你開什麼玩笑!」
話音剛落就看到邵廷毓唇邊淡去的笑容,邵純孜心裡立時警鈴響起。不是害怕邵廷毓發脾氣,但如果可以,當然也不會希望難得一次見面就在衝突中開場。
於是努力把口氣改了改,「我是說,為什麼要這麼急結婚?你們都還年輕,而且不是說要先訂婚的嗎?」
「嗯,因為不能等了。」
邵廷毓答道,笑容重新浮現,「莫清懷孕了。」
巨大的晴天霹靂,劈掉了邵純孜所有的反應能力,所以他只能是——目瞪口呆。
雖然知道他大概會不開心,邵廷毓還是被他這個表情逗笑,在他臉上拍了拍,很有點意味深長地說:「開心吧,純孜,你就要升級做小叔了。」
「……」他不該來的,真不該來這裡聽見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該來的……
巴黎,我恨你——!
※ ※ ※ ※
驚雷轟炸過後,接下來的時間裡,邵純孜一直心不在焉。後來邵廷毓把他帶去餐廳吃晚飯,時而還會找他聊天,他始終都是魂游天外。滿腦子裡徘徊的只有一件事——那個女人懷孕了!
老天,怎麼會這樣?這麼一來,邵廷毓不就真的非得跟她結婚不可了嗎?真該死,為什麼會懷孕呢,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鬱悶、煩躁,以及不知名的憂慮,涌滿了邵純孜心間。他毫無意識地咬著叉子,牙齒在金屬上發出「喀嘣喀嘣」的脆響。
邵廷毓好笑地曲起食指在他額頭一敲:「回魂了,在想什麼呢?」
邵純孜稍微回過神來,拿出嘴裡的叉子,咬咬牙,驟然下了決定:「我是在想,既然你沒事,那我明天就回去了。」
聞言,邵廷毓皺起眉,明顯不悅,但也並沒有發作:「既然已經來了,就留下吧,不然下個月還要再跑一趟。如果說是記掛學業,其實你已經快畢業,何況那種課業平時去不去也沒太大關係,有需要的時候再回去一下就可以了。」
邵純孜搖搖頭,不想再反駁什麼,反正他是肯定不願留下的。否則每天見著這兩個人,更別提還有那第三個即將出現的小小人……只會讓他更不舒服。除非他腦子進水才會留下來自虐。
邵廷毓注視著他,劍眉蹙得更緊,最終還是緩緩鬆開。畢竟難得見面,現在也不想太強迫他,索性打住這個話題,轉向莫清問道:「柳白還沒來?」
莫清向門口方向看了看:「來了。」說著站起來招招手。
她招來了一個女孩子,邵純孜不經意抬眼看,頓時目光一震,所有表情都凝在臉上。
直到莫清給雙方介紹完畢,那個名叫柳白的女生坐下來開始用餐之後,邵純孜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就好像被萬能膠緊緊粘住了似的。
「看夠了嗎?」邵廷毓忽然抬手在他後腦勺上一拍。
「啊?」邵純孜應了一聲,但視線仍然沒有絲毫移動。
「你是看呆了吧。」
邵廷毓低笑著微微嘆息,「知道看女生了,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長大了呢?」
聽到這裡,邵純孜終於轉頭瞪去:「不是那麼回事。」屈身湊到邵廷毓耳邊,小聲私語,「你不覺得她看起來很像一個人嗎?」
「哪個人?」
「……媽媽。」
「傻瓜。」
邵廷毓哈哈一笑,漫不在意,但也很顯然,他並沒有對這個答案覺得驚訝,「別人才二十歲,雖說我們的母親也是美女,但一個小姑娘被你說成像阿姨輩的人也不會高興吧。」
「……」他又不是那種意思!再說姚萱離世時也才三十幾歲,留在他記憶中的還是她很年輕的樣子啊。
正要辯駁,卻又聽見邵廷毓低沉地說:「嗯,我知道,的確有點相像,但這其實並不重要不是嗎?無論她像誰,她都不是那個誰。她是柳白,是莫清的朋友,現在——也算是你的朋友了。」
邵純孜愣了一下,思緒這才慢慢沉澱下來。他看回柳白,這一次盡力保持著平常心。
像,果然還是很像,也不至於像到雙胞胎的程度,然而眉鼻眼角真的是形似又神似,尤其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
客觀地說,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女生,外表也好,性格也好,都挑不出什麼毛病。當她被邵純孜盯著看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介意,甚至還大大方方回視他,還以笑容。到後來,可以說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兩人開始聊起天來。
「聽說你是學體育,你的專精是什麼?」柳白問。
「網球。」邵純孜答道。
「那你網球一定打很好囉?」
「還可以。」
「我也滿喜歡網球的。正好明天周末,不如我們一起去體育館打球吧。」
邵純孜稍微考慮了兩秒鐘,點頭:「好。」
明天去打球……OK,於是不知不覺,預定明天要回國的事已經被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