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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抓頭,咬了咬牙,摸摸下巴,乾咳幾聲……還是不行。
OK,他認輸。
「那個,我去洗澡。」轉身,一溜煙地逃了。
※ ※ ※ ※
洗個澡,也洗去一身的狼狽,之後邵純孜就回到房間,上床躺著。胸口那種燥熱已經淡了,但卻好像殘留了一些別的什麼下來……
真的很奇怪。
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他對海夷的感覺,並不是討厭。當然不會是討厭啊,他的腦子又沒有問題,怎麼可能去為一個討厭的人拼命?
就算說他是身體的反應快於大腦,但是,在事情結束之後,當確定對方沒事之後,那種無奈但又放了一顆心的心情絕不是假的。
如果是討厭的人,他還管人家有事沒事?要死就給他死遠一點好了。
所以,他可以確定、篤定、肯定地說,他對海夷這個人是不討厭的。但是有時候,對著這個人,卻又會出現那種很討厭的莫名狀況……
到底對方做了什麼讓他變成這樣?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吧?
抬手蒙住嘴巴,指尖無意識地在嘴唇上摩挲著,手指驀然一顫,然後漸漸僵硬。
他想起了之前,在大廈天台上的那個吻……還有第一次,在槐樹下,還有後來的好幾次……
話說他到現在還沒搞明白,到底為什麼那人要吻他,而且一次又一次……就算一開始說是什麼為了讓他停止哭泣,為了堵住他罵髒話,但是,之前呢?之前是為了什麼?
而且還吻得那麼激烈,直到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覺得……仿佛觸感猶在,那種唇舌交纏摩擦生熱的觸感。
心跳不知怎的就快了起來,胸口……那種燥熱又升上來了。
又來了,這種感覺,陌生,但又熟悉……等等,這種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腦海中不期然地閃過什麼,那是……柳白?
邵純孜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卻發現他所想到的並不是柳白本身,而是曾經對她有過的那些感覺。越想就越覺得,跟現下這種情況很有點相似,那種不知名的燥熱,不受控制的心跳——
但那時候不是因為他喝了愛情飲料嗎?所以心情才會被柳白左右。而現在他又沒喝什麼奇怪的東西,為什麼還會對海夷動心……
……慢慢慢慢著!
他剛剛想了什麼?他用了個什麼詞眼?動——心——?
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發燒了吧?他腦子進水了吧?他被門板夾到頭了吧?
動心?對海夷?動心?!
不不不,不會的……
就算他現在已經明白自己對海夷並不討厭,但要說到動心什麼的……這難道不會太扯了點嗎?
那傢伙可是個男的。
而且還是魔。
而且還冷酷無情。
而且還很壞心眼總是把他氣得半死。
他是自虐狂嗎?對這樣一個傢伙動心?
不會,當然不會,怎麼可能會呢?一定只是錯覺,是他不小心搞錯思路,想歪了。再說,他早就講過不想談什麼情不情愛,現在又怎麼能被這種事困擾?
對,就是這樣,他需要把思路澄清,重新整理一遍……
深呼吸,再深呼吸,翻了個身。枕頭另一邊,那張弓放在那裡,他隨手將之捉起來,握在手中。
極其偶然但又似乎自然而然的,他想到,這會不會是跟他們的身份有關?
就像之前海夷曾經說過的,自己是魔,而他身體裡又有海夷的一部分,假如……假如真是這麼回事的話,那他身上這些異樣情況會是因此而來的嗎?
到底他和海夷之間是什麼關係,海若在這中間擔當了什麼角色——真的很想弄明白,也一定要弄明白不可。
還有,邵雲……他到底是什麼人?如果真是像豐幽說的那樣,他從來就沒有變成尚濃,如果他一直都是邵雲……
不自覺地,邵純孜的手越攥越緊,手裡突然傳來奇怪感覺,他愕然地眨了眨眼,眼前瞬間出現了一個黑皮膚的人,而他手裡捏著的正是這人的胳膊——明明兩秒鐘之前那還是弓呢。
「墨痕?」
連忙鬆手,「你怎麼跑出來了?」
墨痕還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死魚臉,兩隻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主人,有什麼我能幫你?」
「幫我?」邵純孜疑惑,「你要幫我什麼?」
「你很煩惱。」墨痕說。
「什麼?」
邵純孜愕然一怔,才漸漸明白過來,難不成又是那奇妙的「心靈感應」嗎?
「喔,沒什麼……沒事。」只能敷衍過去。對著這樣一個人——一個兵器,實在是傾訴不出什麼東西來。
也許是因為墨痕的模樣看上去太不人性化,雖然在平日裡他會自然地把墨痕當作跟人一樣,但是眼下……他實在沒有對著一尊木雕吐苦水的習慣。就算吐了人家也未必懂。
之後墨痕就沒有再追問,只靜靜注視著他,那樣子仿佛在說,無論主人有什麼煩惱,都可以向他盡情傾訴。
邵純孜暗暗嘆息,老實說,墨痕對他的心意,他真的明白了,無法予以回應其實也有點抱歉。
念頭一轉,偶然想到:「對了,你怎麼樣?沒什麼要緊吧?那天被狼妖把你弄斷……」
「我沒事。」
墨痕搖搖頭,「多謝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