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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的確是有很多客人沒錯,不過邵純孜相當懷疑,那些客人……真是人嗎?總不至於是在舉行什麼化妝舞會吧?那些傢伙一個比一個長得奇形怪狀啊……
有的還可以說是面貌醜陋,而有的則象是半人半妖怪,還有的就根本沒有人樣!
但也有個別看上去很正常的,就比如目前站在院門旁邊的那個穿著白色和服的女人,衣服下擺在地上拖得很長,長發用紅色緞帶挽了個鬆散的辮子,側臉非常秀麗,不容否認是個大美人。
象是察覺到了什麼,她慢慢地轉過頭來。
邵純孜連忙縮回腦袋,想了想,剛剛好像沒在那群人里看見海夷的身影,於是跑回二樓來到海夷的房門前,推門一看,果然,這人在房間裡,甚至還沒起床。
有沒有搞錯?現在都什麼時間了,居然還在睡!
邵純孜翻翻白眼,走到床邊大叫一聲:「起來了!」
床上的人毫無反應,似乎聽不見。
「喂,起來!」邵純孜更大聲地叫道。
被叫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睡得這麼沉,難道是在做夢嗎?……邵純孜暗暗咋舌,伸出手在被褥的隆起處拍了拍:「快起來,院子裡來了很多奇怪的人,你快去看一下!」
終於,海夷「嗯」了一聲,眼皮卻動也不動,就翻了個身接著睡,好像從沒醒過那樣。
——搞什麼鬼,這傢伙被睡魔附體了嗎?
其實如果放在其他任何時候,邵純孜也沒興趣去騷擾一個熟睡的人,問題是現在的情況已經跟他的興趣無關,而是跟他的……甚至可能跟他們兩個的生命安全息息相關。
他彎下腰,把聲音更近地送到對方耳朵里:「喂!叫你起來,你到底聽見沒有?」
「嗯……」
「現在都十點多了,還不起嗎你?」
「喔……」
「喔你個頭啊!」邵純孜簡直無語了。
哪有人這麼貪睡的?而且明明沒有在睡,還知道「嗯」啊「喔」的,根本就是醒著,那還賴在床上裝什麼死?!
「再不起來,當心房子都被那些怪物給拆了,看你還喔喔喔!」
毫無預兆地,海夷笑了,不過是冷笑而已。
「你還真像一隻小公雞。」微微沙啞的嗓音,散發著慵懶低沉的性感,此外還有著某種仿佛可以嗅到的危險。
「什……」
邵純孜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公雞?」
海夷已經睜開眼睛,斜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像公雞報曉一樣喔個沒完嗎?」
「你!我……」可能真是被刺激過頭,連邵純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氣不氣,該不該說些什麼了。
海夷也不在乎他想說什麼,譏誚中帶著不耐煩地說:「夠了,不用大驚小怪。那些人你不必管,稍後我去處理。」
「處理?」
說到正事,邵純孜才平靜了點,問道,「怎麼處理?」
「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當他們不存在就是了。」海夷答非所問。
「你——開玩笑吧?那麼多人就在房子外面,我還能聽到他們講話,怎麼可能當他們不存在?」
邵純孜嘴角抽了抽,「你能不能有點緊張感,萬一他們真拆房子怎麼辦?」
「就算要拆也是我的房子,你緊張什麼?」
「……」簡直夠了,跟這傢伙廢話個屁啊!
邵純孜忍無可忍、抓住被褥就往上一掀,「總之你趕快起來就——」忽然一滯,呆愣了幾秒,趕緊又把被褥給蒙了回去。
海夷依舊躺在原處,絲毫沒有動過,只有眉頭挑得老高。
「……你變態嗎竟然不穿衣服!」邵純孜表情微微扭曲。
上面不穿也就算了,居然連下面也不穿……現在又不是夏天,用不著這麼「涼快」吧!
「照你這麼說,你們所有人一生下來就都是死變態?」海夷從容地回應。
沒有人是穿著衣服出生的,沒錯——所以,邵純孜又一次無話可說了。
他緩緩舒了口氣,攥起十指:「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起不起?」
出人意料地,海夷居然真的坐了起來,抬起手,將前發捋上頭頂。隨著這一動作,被褥從他身上滑了下來,連腰部曲線都完美地袒露出來。
這還不算,緊接著他又掀開被褥下了床,面向著邵純孜徑直走了過來,中間沒有任何冗餘舉動——包括穿衣服。
邵純孜張口結舌。是,自己是要這人起床沒錯,但絕不是要他「裸奔」啊——!
眼看著對方一步兩步越來越接近,邵純孜渾身不自在,形容不來的彆扭。其實可以掉頭離開,可是卻又覺得那樣子好像是逃跑一樣……
他不樂意,甚至連後退也不願意,執拗地留在原地,就如同守著一道陣線似的。
其實雙方同為男性,就算看了也不用負責。所以他根本不用緊張,連尷尬也完全沒有必要——這些他都是明白的。
問題只是,怎麼會有人這麼不知羞恥啊?光著身子也就算了,甚至還大剌剌地往他面前走過來,生怕他看得不夠清楚似的……
咬了咬牙,剛想開口說話,卻被海夷搶先一步:「希望你記住一件事。」
「什麼?」邵純孜一愣。
發覺對方仍然在步步逼近,再近就真的很怪異了,他忍無可忍地叫道,「別再過來了,離我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