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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惱地抓抓頭,試圖辯解:「等等,你先別亂想,我的意思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只是……」
在他解釋的過程中,海夷向他走過來,箭步如飛到了他面前。
沒開口就已經讓邵純孜語塞,抿緊了唇,乾脆做好被打飛出去的準備。
好吧,如果挨打一下能勝過十句辯解,那也划算。然而——
「啪」的一聲。
邵純孜捂住臉,臉上除了滿滿的驚愕,還有一枚鮮紅的五指印。
火辣辣的刺痛,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無法置信:「你居然打我耳光?」
如果說先前那樣把他打飛是叫做對戰,那打耳光又算什麼?懲罰?侮辱?!
那個人立在他面前,宛如一尊雕像,高大挺拔而冰冷堅硬,說:「我要你給我清醒一點。」
「你說什麼?」
「你總是說要做這個事做那個事,結果卻往往是以失敗告終——不論是要救你兄長還是阻止你父親。你知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邵純孜捂在臉上的手慢慢攥緊,握成拳頭,滿懷的怒氣有一些轉為困惑。
海夷這樣說到底是什麼用意?他不明白。
為什麼他總是失敗?他也不知道,或許是他能力不夠,也或許只是陰差陽錯。
但結果他卻聽見一句:「因為你弄錯了。」
「弄錯了?」越發困惑不解。他弄錯什麼了嗎?
「你怎麼會認為只要努力就有收穫?你怎麼會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小朋友——」海夷勾勾唇角,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在邵純孜眼裡,卻非但沒有感到絲毫熟悉,反而覺得無比陌生,甚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你太可愛了,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候你會讓我覺得很想把你弄壞。」
聽到這樣一句,邵純孜差點被震得回不過神來。
把——他——弄——壞?狠狠倒抽一口冰涼氣:「你到底在說什麼?」
「最好笑的是……」
沒有理會他的質疑,海夷自顧自地往下說道,「雖然你一直信誓旦旦,卻常常被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影響,這不免讓人覺得你的決心其實只有半吊子。」
「……」邵純孜再一次失去了言語。
明明又氣又急,覺得對方一定是病糊塗了都在瘋言瘋語,可是不知不覺卻又把話聽了進來。
真是這樣嗎?他常常被不知所謂的事情影響?他只有半吊子?比如說剛才的事嗎?
他不肯接受這個人的提議,拒絕從鳳無丕那裡獲得幫助,所以……他做錯了?
「你如果還要這樣下去,不如索性放棄。」
這樣說著,海夷勾起邵純孜的下巴,陰沉目光看得人脊背發涼,唇邊卻噙著一抹邪氣笑容,「乾脆乖乖成為我的玩具不就好了?」
玩具?!猶如五雷轟頂,劈得邵純孜一陣頭暈腦脹,差點以為自己會站不穩。
玩具?成為他的玩具?
——混蛋!就算這是在開玩笑,或者只是病糊塗了的胡話,也不可原諒!
「你給我住口!」邵純孜怒吼一聲撲了過去。
大概海夷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他撲倒在地,壓在身上,拳頭高高地舉了起來。
頭頂上方,幾個光點從天空中疾降而至。
是敕箭。
這種招式是跟隨邵純孜的心意而動,他一旦動了攻擊念頭,敕箭就會落下來。但說到底畢竟還是新學的招式,掌握得不夠成熟,尤其是攻擊時機。
就算他現在想要攻擊海夷是不錯,但卻忘了他現在是壓在對方身上的,那幾箭等於是衝著他自己身上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海夷猛地將他一推,翻了個身,反過來把他給扔到身下。
嗖嗖嗖,幾支箭矢在剛才兩人躺著的地方落下。
最後——嗖!一支箭矢刺入海夷後背,箭尖從胸口透了出來。
邵純孜也看見了,滿臉怒容瞬即轉為震驚:「海……」
剛發出一個字,海夷忽然把他反轉過去,趴在地上,將他的胳膊擰在身後,另一手摁住他的後腦勺,迫使他半邊臉緊挨著地面,又冷又硬。
掙扎?自然是既無力,也無心。
「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聽不聽我的?」海夷這樣問道,低沉的嗓音充滿壓迫感。
邵純孜怔了怔:「你是說……鳳無丕那件事?」
「沒錯。」
「……」
邵純孜咬著唇深吸一口氣,終於妥協,「好,我聽你的。」
之所以妥協,其實是有好幾層原因。
一方面原因,是他的確打輸了,正如海夷所說,在真正的強敵面前,他目前的實力根本就是一塌糊塗。
另一方面原因,是因為海夷後來說的那番話,其中有些話當然是太過分了,但也讓他認識到,他的決心確實還是不夠。
既然決定要阻止邵雲,想為此提升自己的能力,當然應該要不惜代價——只要不超出自己的原則底線,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包括獲取鳳無丕的幫助。
何況,不管鳳無丕曾經做過什麼,其實也輪不到他來追究。再追究又能有什麼意義?
至於最後一方面原因,則是因為擔心海夷的箭傷,沒心思再繼續爭辯下去,只想趕快結束這場糾纏。
他的妥協,總算換來海夷放開了他。他趕緊從地上跳起來,正想向海夷詢問,卻看到海夷朝鳳無丕那邊走了過去,說:「之前的提議,你的答覆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