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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被阮蓁的幾句話刺激到雙眼猩紅,可偏偏無法反駁。
事實正是如此。
她比誰都清楚。
丈夫就沒把她當過人。
家裡是窮但沒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就連周邊那一戶家徒四壁,頓頓吃糠咽菜的人家,都沒想過把妻子送出去,不是嗎?
那日魁四來接她時,她抱著女兒跪在地上對著丈夫苦苦哀求。
丈夫把她扶起來,嘴裡卻埋怨她不懂事。
那個枕邊人說。
——你一走,家裡就少了一個人用飯,多出來的口糧還能存下來換口肉吃。
——你娘家人都死絕了,你還指望誰給你做主?
——我知道你捨不得女兒,但也沒讓你們母子生離死別不是嗎?也只是讓你過去陪他睡幾次,生了兒子後也就回來了。
——你若不願,那便掂量掂量,這浪費口糧的小賠錢貨,能賣多少銀子,我記得滿春院裡在收,不低於五兩銀子。
——你且放心,我也不會因此虧待你,更不會看不起你。
字字誅心,句句卑劣。
說這些話,他連狗都不如!
婦人哪裡能指望他對女兒好!
阮蓁見她神情恍惚,便又輕聲道:「你想和離嗎?」
婦人一怔,倏然抬眸去看容色嬌艷的女子。
和離?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女子除非娘家勢力足,有資格商談和離,不然只有被休棄的份。
阮蓁彎唇:「我名下有個桃莊,你若願意,可去那裡安身,每月皆有例銀,也無需你簽賣身契。我愛吃你做的蜜餞,想來做的果脯也是好吃的。」
莊子是成親次日敬茶,盛挽送的。
婦人久久不言,滾燙的淚砸了下來。
阮蓁說完,不免仰頭,去看身後的顧淮之。
「夫君可有好法子,讓那人送出女童並同意和離?」
顧淮之垂眸凝睇著阮蓁,不以為然:「出些銀子便是了。」
能把妻子賣出去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對付這種人,也只有銀子最好使了。
女童到底不是男童,在窮苦人家眼裡不能傳宗接代,只要銀子給足了,那邊不說二話自然同意放人。
阮蓁蹙眉。
「這種人,為何還給他銀子?」
「他若獅子大開口呢?亦或是給出條件?」
條件?
這世上有幾個人敢在顧淮之面前提條件?
男人不屑一顧,冷聲道:「若不肯,就割了他的手,按押即可。」
嗯,把手跺下來,想按哪裡按哪裡。
阮蓁笑了:「嗯,那就這麼辦吧。」
顧淮之:???
嬌嬌軟軟的小娘子,哪兒來的土匪氣息!
阮蓁心滿意足的把頭轉過來,看向呆滯的婦人:「你覺著如何?」
婦人感恩涕零:「多謝貴人,多謝貴人。」
阮蓁提著裙擺站起身子,而後去拉顧淮之的衣袖:「夫君,回去罷。」
自然有暗衛會留下料理這些事。她也無需擔憂。
顧淮之若有所思的看著阮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兩人往外走去。
「貴人,等等。」
婦人跑去廚房,手裡抱著這一籃子蜜餞。
「貴人帶路上吃罷。」
阮蓁這次沒客氣,接了過來。往外走。
只聽身後「嘶」的一聲,紙被撕成兩瓣。
婦人卻猶不解氣,那些個擔驚受怕又受辱的日日夜夜,積攢出來敢怒不敢言的火氣在此刻徹底爆發。
她暢快淋漓接連著撕了好幾下。
而後對著馬車遠去的方向,磕了個頭。
顧淮之上了馬車後,也不說話,只是盯著阮蓁瞧。
阮蓁被他盯得發毛。
「怎……怎麼了嗎?」
顧淮之面色嚴肅:「你瞧見鮮血淋漓的場面怎不害怕?」
阮蓁淡笑不語:因為,你在啊。淡化了她對鮮血所有的恐懼。
顧淮之擰眉:「你一柔順女子,怎可說著那些打打殺殺的言辭?」
「都說了,讓你別學娘!我看日後除了請安,你少同她相處。」
沒成親前,他恐嚇一句,阮蓁都要嚇得小臉煞白。
如今倒好,竟然同意割別人的手。還很是興奮。
阮蓁一哽。她輕聲道:「可我是跟夫君學的。」
顧淮之:???
他俯身,一把捏住阮蓁的臉,語氣暗含警告:「再說一遍?」
阮蓁眼波流轉,實話實說,臉頰被捏住,她說的也有些含糊:「我是同夫君學的。」
顧淮之沉默的鬆手。
他沉默的垂下視線。
顧淮之無端的鬱郁。
阮蓁擦了擦被顧淮之捏紅的臉。
「夫君適才是如何動手的?我還想看一次。」
顧淮之冷漠,駁之:「你想都別想。」
按照阮蓁的學習速度。他實在擔心,小娘子回府沒準就捏起石子開始練了。
第239章 你以為我打算在此處與你同房?
因昨兒下了雨,路面潮濕的很。
好在走的不是泥濘的山路。
空氣格外清新。
阮蓁撩開布簾一角,小幅度往外去探。此地偏僻,除了樹,還是樹。連個人影都不曾見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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