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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漆般的手掌印就是她的惡趣味,她貪婪的站在角落看著那些人在周青山手下尖叫。
果不其然,一連死了幾個人後,一時間所有人心生惶惶。
審問室內。
大理寺少卿已至,他神色冰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婦人。
「所以,你讓他殺了七個花娘,轉頭又將他給殺了?」
周娘子已知大勢已去,當下一改悲慟之色,清秀的面上無疑是諷刺,顯然,愛意被磨盡之際,剩下的便是無端的冰寒。
「殺他?明明是他自己孬。」
手上沾了血,便整日整夜不敢安眠,生怕一堆死骨化成惡靈來鎖他的命。
「他自己不敢苟活於世,與我何干?」
說著,周娘子取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漬。泛白的唇瓣跟著動了動,吐出四個冷漠的字來:「真是廢物。」
周青山死了,以至於後面那幾個人骯髒不堪的小人她還得親自動手。
看吧,李荃還有滿春院的那幾個小廝,一個也逃不了。
甚至,對付李荃,千刀萬剮也不為過,她要用極端的手段
「長寧街王嬸之子,程寒,是你動的手?」
大理寺少卿薄唇動了動:「你同程寒,無冤無仇,他去滿春院也是為了贖人。何至要他的命?」
周娘子涼薄的笑了笑,竟也不跪了,她起身,愛乾淨的拍了拍裙裾上的塵土。用不以為然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
「他運氣差,撞見了。既然撞見,那就該死。」
「待我好的,我自該雙倍奉還。折辱我算計到我身上的畜生,更該千倍百倍還之。」
新帝登基後,誠然她去官府報案,這事也能讓那些人徹底伏誅。可哪有自己親自了結的痛快。
一切生死,盡在她手。
這種話,實在是喪心病狂。
可一切的罪孽源頭,說到底還是李荃。
吳煦辰卻想到了他的母親。他甚至在想,若母親沾了半點周娘子的狠絕,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他的神色暗了暗。不知為何,甚至說出去駭人聽聞,他倒有些佩服周娘子。
不過,國有國法,律令約束。
「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婦人卻是笑了笑,眉眼下的一粒小痣顯得格外的生動。她擲地有聲,背脊都不曾彎曲片刻。
「我從不悔!即便玉石俱焚。」
「押下去。」
審問室內,隨著周娘子及官吏的離開,逼仄之地竟也空曠了起來。
三個男人久久無言,直到大理寺少卿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平靜。
「這也算是最毒婦人心了。」
吳煦辰沉著臉,不曾出聲。
慕寒生卻是若有所思,耳邊仿若一遍又一遍的迴響著,婦人破釜沉舟的那一句。
——我從不悔。
大理寺少卿見兩人神色不對,便又道:「走吧。還得同大人商議一二,隨即我還得入宮見皇上。」
這事,皇上也格外關注,自該第一時間告知。
吳煦辰收了心下所思,沒再耽擱,甚至二話不說看嚮慕寒生:「一起?」
慕寒生正要拒絕,就見大理寺少卿含笑道:「我聽說首輔夫人也來了。大人假公濟私帶著夫人,我看是恨不得用衣帶綁著,是離不開身了,嘖嘖,倒是羨煞我等。」
這命案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因此,吳煦辰身心跟著作輕鬆之色。難得接話。
「這話你若有本事去大人面前說上一二,我便敬你是條漢子。」
大理寺少卿:......別。
眼看著兩人走遠,慕寒生躊躇萬分,到底沒忍住,還是跟了上去。
正廳,阮蓁正托著下顎,小灰趴在她腳邊,黑色的尾巴蓬鬆且油光發亮。可見日日打理。
茶几上的茶水也已冷卻,味道也跟著差了起來,顧淮之沒再用。
他索性闔眼假寐,想著公務。
就在這時,指卻傳來滑膩的觸感,緊跟著他的玉扳指就被阮蓁取了下來。
阮蓁舉起扳指,對著外頭有些刺眼的光線,墊著腳尖瞧了瞧。
甚是通透。
阮蓁百無聊賴的端詳片刻,又慢吞吞的給顧淮之戴了回去。
顧淮之也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我還意為,轉眼就能入了你的荷包。」
阮蓁:???
「不做強盜,倒是有長進了。」顧淮之淡淡又道。
阮蓁:???
聽聽,這是什麼話?
她正要出聲反駁,就見顧淮之視線往下,落在她腰間鼓的不行的荷包上,男子神色一凝,隨即做恍然大悟狀。
「嗤。」
他似笑非笑:「原來是裝不下了。」
阮蓁扯著帕子。恨不得在上面戳一個洞來。
偏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聽著動靜,絕非一人。
她視線往聲源處探去。先瞧見吳煦辰,再是大理寺少卿,而後...是慕寒生。
幾人點頭示意後,吳煦辰請顧淮之去邊上詳談。
顧淮之淡淡的看著慕寒生,還不待他說什麼,手肘處就被阮蓁推了推。
「去吧。」
顧淮之見此,也便起身和二人走遠了些。
慕寒生有些不敢對上阮蓁明媚的雙眸,他壓抑著苦澀,如往昔那般,行了個半禮:「小嫂嫂。」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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