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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蓁入屋時,只瞧見他挺直的鼻樑和精緻的下頜線。光線透過半支的窗格,靜靜的撒在他月牙白團花繭綢袍子上。
男人周身充斥著淡淡的疏離和足以不可一世的清胄貴氣。
聽到腳步聲,他狹眸瀲灩側頭看向阮蓁。
身上的低氣壓也收了些許。
「永安侯府氣焰已盡。」
他剛說出幾個字,阮蓁便笑了:「我聽說了。」
她捏著繡著芙蓉花的帕子,雙手置於腹前,款款走近。面容溫婉依舊。
「舊事重提我不會難受,姑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范家罪惡滔天,那也是他們該有的報應。」
如今說謝謝兩個字實在是見外。
她指尖扯著顧淮之的衣袍,抬了抬眸,眸色里閃著碎光,熠熠生輝:「顧淮之。」
「我姑母若在,她定然對你滿意。」
第196章 你是不是……又看不正經的書了
顧淮之聞言,挑了挑眉。他微微俯下身子。嗓音低沉。
「阮蓁。」
「嗯?」
「明明自個兒滿意我,這個時候還拿姑母當藉口?」
說著,他垂眸去看阮蓁纖細白嫩抓著自己衣擺的手,抓出明顯發褶皺,男人微微攏了攏眉心。
忍了忍,到底沒訓斥。
他動作輕緩,伸手將女子發間的白玉簪扶正。語氣冷淡:「你倒是吃定我了。」
阮蓁柳眉微蹙:「我沒有。」
顧淮之仿若未聞,溫潤指腹緩緩而下,而後落在女子的腰窩。慢慢摩挲。
明明隔著厚厚的衣裳,阮蓁卻覺得那處燙的她心發慌。
畢竟顧淮之抱著她睡,也只是抱著而已。從未有過出格的動作。
她不由後退一步。
「你……」
他倒是先發制人:「躲什麼?昨夜這兒不讓我親也便罷了,今兒竟碰不得了?」
阮蓁水盈盈眸子就這麼瞪著他。
顧淮之看懂了。他瞭然的哼笑一聲。
「又想罵我?」
阮蓁垂眸,逕自說道:「我要回去了。」
顧淮之卻是一手捏著她的觸感如凝脂般的手腕。
「怎麼罵我的?」
阮蓁縮了縮腦袋,想了想,嫣紅的唇瓣吐出兩個字。字字清晰。
「流氓。」
顧淮之眯了眯眼,倒是十分難得,他眸色沉沉,抬了抬下巴:「我認了。」
阮蓁心跳被這句話鬧的停了幾秒。她倏然抬眸,對上顧淮之。努力的斟酌措辭,儘量不去傷其自尊:「你是不是。」
她頓了頓,而後問:「又看那些不正經的書了。」
顧淮之:……
阮蓁抿了抿唇,倒有些苦口婆心的勸:「都說玩物喪志,那些書世子實在不該多看。你如今實在像是京城裡流連風月場所的紈絝。」
眼看著男子臉色一寸一寸變得難看,收在腰間的手也在不斷收緊,阮蓁怕話說的太重,當下沉吟片刻又出言安慰。
「但你比他們俊。」
說著,她又試圖粉飾太平:「我給你編朵芙蓉花好嗎?」
顧淮之繃著一張臉。
「閉嘴。」
他把手收了回來,而後黑這一張臉。
難得對她和顏悅色,想對阮蓁好些,竟然被她比作那些不入流的紈絝!
顧淮之不能忍。
他面上裹著風雨俱來的前奏。
阮蓁歪了歪頭:「那我給你編個螞蚱?」
「回去!」他咬牙切齒。
「那你想要什麼,你同我說。」
「我讓你回去。」
休想用這些小玩意?把他哄好!
阮蓁若有所思,嫁衣的墨竹一半都未縫製成,她得早些做好,阮蓁又看了顧淮之幾眼,而後福了福身子請安退下,轉身往外走。
真的走了,甚至不曾回頭!
顧淮之:???
他從未受過如此委屈!
阮蓁連哄都不哄了!
他氣極反笑,當下冷著臉坐下。手裡捏著玉扳指,一個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再度碎成兩瓣。
長風入內,恭敬道:「公子。」
顧淮之絲毫不給臉面。重重的將玉扳指放到案桌上。
「滾。」
長肅小心翼翼道:「那兒來信了。」
顧淮之闔了闔眼,甚至想把阮蓁拉回來,好生教訓一番。
屋內陷入凝滯。
良久,就在長風以為顧淮之不會有回應時,他聽到主子冷漠的嗓音。
「拿來。」
————
輿論發酵的愈發厲害。
徽帝的旨意也在第一時間傳到國公府。
臨安城上上下下一片罵聲。就這麼過了半日。國公府世子爺信步閒庭遛著凶神惡煞的小灰緩步來到衙門門前。
他什麼也沒說,周身不好惹的氣勢嚇退了不少人。
罵罵咧咧的衙門一下子陷入沉寂,擠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不由自主的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顧淮之居高臨下的走到地上跪著的漢子面前。沒有溫度的核實:「程游?」
「是。」那人身後的血漬早已乾涸,嘴唇發白,虛弱的不行。
男人嘴裡勾著冷笑。
「腿不疼麼?你的事歸我管。」
他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原因無他,顧淮之目光無人,平日裡對不順眼的人下的都是狠手,但從不蹉跎無辜百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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