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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整個朝堂都該變成秦鞝的天下了。」
「那又能怎麼樣呢!」閔將軍搖搖頭「天意如此,我們誰都改變不了。」
閔軻樊默默的給妹妹夾菜,目光微沉,他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波動,只是有些可惜,可能再也見不到那個白衣男孩了,他記得那個男孩好像就是白府的孩子。
「你生氣了?」
白瞑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閔軻樊道:「你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卻還是這麼冷靜坐在餐桌,好像在聊什麼談資一樣……」
「本來就是談資麼。」白瞑無所謂的道「那又怎麼樣呢,這事都過去十萬年那麼久了,我早就不記得當時是什麼感覺了。」
閔軻樊抓緊他的手,呼了口氣:「還好當時你逃出來了。」
白瞑搖搖頭,他沉默了會兒後開口:「結果我卻是覺得還不如一開始就跟他們死在一塊,這樣還不用忍受後來的痛苦……」
閔軻樊搖搖頭:「話不能這麼說,總能遇到好事的,要是你當時沒有逃出來,我們怎麼能遇上呢?」
「遇上我對你來說可不見得是件好事。」白瞑伸手戳了戳他「你差點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知道嗎?」
閔軻樊拽住他的手指:「但是我覺得是一件好事,能夠明白你的心思,再死幾遍都無所……」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白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有些不滿的瞪了他幾眼。
閔軻樊笑了,輕輕的抱了抱他表示抱歉。
白瞑也沒有真要跟他生氣的意思,只是有些無奈:「到底還要多久才結束啊?」
「可能是要回顧完我的一生吧。」閔軻樊想了想「這還是我少年時候的事,大概快了,我也沒活多久……當然了,對比起你,還是比你活得久一些。」
白瞑:「……」
「哦,對了!」閔軻樊還沒有就此打住「也沒讓人封到冰層底下三百年過。」
白瞑:「……」他能說什麼呢?
……
生活還在繼續,閔將軍漸漸切斷了自己跟朝堂之間的聯繫,除了這座府邸之外,他更像是一個比較有錢的人家而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過將軍府再怎麼落敗,家底也還是比一般人家要好的。
閔將軍現在只把重心放到兩個孩子身上,那是凌夫人留給他最後的念想,不管怎麼樣他都是要照顧好的。
如果沒有這兩個孩子,他早便隨自己夫人而去了,畢竟這條命當初也是凌夫人救回來的,沒有她自己不可能活到現在。
閔將軍不想讓閔軻樊再入公堂,他不希望丞相府的悲劇再重演,他的兒女將來能有更多的選擇,沒必要非被栓在廟堂之上,最起碼他們現在都還活著。
可惜現實總是天不隨人願。
閔軻樊十六歲那年帶著妹妹出門打獵,他們進山很多次了,對山裡的環境也熟悉,所以閔將軍並不擔心他們,讓他們帶兩個侍從便進了莘君山。
但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他沒想到皇帝和國師也都在山裡,並且遭遇了刺客,閔軻樊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皇帝,早忘了這人長什麼樣,糊裡糊塗的就救了他,閔悅琪雖小,武功卻也不差,耍了點小心機帶著袁河躲開了刺客的追擊,他們就這樣再一次走進皇帝的視野。
閔悅琪還好,有國師照看著,並沒有讓桑遲注意到她,但是閔軻樊卻躲不開了。
桑遲讚賞他的功夫,問他姓甚名誰,大有一番要將人招攬到身邊的意思,只是閔軻樊說出自己的來歷之後,在場所有人表情各異。
桑遲扯了扯嘴角,看不出喜怒:「朕就說小孩你有些眼熟,原來是將軍府的大公子,朕有好些年沒見過你們了,都已經眼生了。」
「你是……皇上?」
桑遲微笑,那笑容里也不知道藏了什麼心思,還伸手拍拍閔軻樊的腦袋,問道「你救了朕,想不想要什麼賞賜?」
閔軻樊頓了一下,他想要將軍府復興起來,所以他需要兵權,需要官位……但是這些,不能通過他的嘴說出來。
閔軻樊不是傻子,他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人情世故他一點也沒有落下過。
於是他只是低著頭,什麼都沒說。
桑遲不依不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哦,對了閔軻樊對吧,軻樊啊,有什麼願望儘管說出來吧,朕一定滿足你。」
閔軻樊還是低著頭沉默著。
這時,一邊的侍從開口說道:「閔將軍家世代為武將,閔大公子已經十六,還沒有加官進爵,不如皇上封他為少將軍如何?」
閔將軍雖然交出了虎符,也漸漸淡出朝堂,但是他的將軍之位沒有被剝奪,現在仍是一位有名無實的將軍。
桑遲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那朕便封你將軍之位吧,後天進宮裡來,朕有重賞。」
閔軻樊跪下謝主隆恩。
他以為這是將軍府的新生,卻不知道自己的惡夢卻是由此開始,要是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救這狼心狗肺的狗皇帝,他的噩夢也不會這樣下去了。
可惜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那時候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內心還在為自己即將升官入仕而竊喜。
直到桑遲離開,袁河才帶著閔悅琪出現,他清楚桑遲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才刻意保護閔悅琪,不讓她出現在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