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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瞑:「……」難道只有他一個人能聽到?可這是因為什麼?
「白瞑……」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白瞑轉過頭看向身側,他心裡隱隱浮起一股不可言說的痛感,白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痛苦?他不記得自己曾經在這裡發生過……
「少主?」無塵有些擔憂,走過來拉住他的衣袖「你還好嗎?」
「我聽見有人在喊我。」他分得清現實與虛幻的區別,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不是他的幻覺。
無塵靜靜的看著他,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對。
「白瞑,到這邊來……」
那個聲音開始變得有誘導性,雖然誘導鬼師這事聽起來怎麼看怎麼離譜,但是白瞑還是循著聲音的方向追了過去。
無塵不明所以的跟在他身邊:「少主,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他們不是在討論案子,不是在聊羅青嵐的嗎?白瞑突然這樣是怎麼一回事?
「先過去看看,我想知道是誰在搗鬼。」
話音剛落,還沒等無塵反應過來,白瞑突然閃速向前,下一秒就理她遠去,無塵趕緊追上去。
林間小路越來越窄,到最後已經無路可走,這裡的生機也越來弱,原本的綠草從變黃再到徹底枯萎,就連樹木也是那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無塵緊皺眉頭:「這裡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一股很重的陰氣的感覺。」
可是人間的小鬼碰上他們絕對會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怎麼還會留下這一股陰冷的感覺?
白瞑停下腳步,抬頭觀察了半響才開口:「這裡,大概是個古戰場。」
無塵頓住,沒說什麼。
她明白白瞑話里的意思,古戰場之所以森冷不是因為那些冤魂野鬼逗留不甘,而是因為這裡死過太多太多人,大片血液滲透到地底,那些死去的人的不甘與痛苦全被這裡的環境給記錄下來,這才導致這裡的死寂。
白瞑踩著枯草往裡面走,越往裡面走心裡那股隱約的痛感就越明顯,可是他還是渴望往裡面走,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因為什麼。
他們沉默著走了大概有大半個小時,在一處枯萎的荊棘處停下,腳下的泥土都是純黑色的,明明是肥沃的土壤,這些藤蔓卻沒有一些要抽芽的意思。
白瞑看著那些荊棘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過去想抓,無塵被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他:「少主,你做什麼?」
白瞑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對狀態不對勁,他嘆了口氣,伸手揉揉無塵的腦袋,輕聲說了一句抱歉。
回過頭看向剛才讓他恍惚的荊棘,他伸手喚出歧鬼,刀刃向下滑,荊棘被硬生生劈出了一個長道。
白瞑收回歧鬼,走向自己剛劈出來的那條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往裡面走這裡的天色便越昏暗,感覺好像是時間在快進一樣,可是現在明明還沒到中午。
無塵抓緊自己的衣袖,眉心緊皺:「少主,我總覺得這裡不太對勁。」
白瞑停下來看向無塵,問道:「閻君殿的史冊看過嗎?有沒有記錄過發生在卿軍山的戰事?」
無塵認真的想了想,朝白瞑搖了搖頭。
她先前跟白瞑待在閻君殿,平時沒有事要做的時候就會到閻君殿的書房去看書,書里有很多無塵從來沒有碰到過的人和事,那些都很吸引她的目光。
說起來,她第一次認字還是白瞑教她的……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
時間果真是轉瞬即逝的東西,可是他們的生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盡頭,所以總是對時間不太在意,得過且過。
「怎麼了?」白瞑一直沒有得到她的回答,有點兒疑惑。
無塵回神,搖搖頭說:「沒有,史冊里的神都和聖都是兩個最和平的地方,沒有經受過戰爭的侵擾,也是唯二從古至今沒改過名字的地域。」
巧合的是這兩個城市還是鄰居,相生相惜。
白瞑嘆了口氣:「那應該就是更久以前沒有記錄過在史冊里的戰爭了。」
無塵茫然:「沒有記錄在史冊里?」
「嗯,閻君殿的史官是白齊上任之後才設的,那個時候人間地獄都很亂,我就出生在那個混亂的時代,算是時代悲劇的代表之一。」
無塵:「少主。」白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過去的事,永遠都是她自己在猜,她好像永遠看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
「算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再提也沒有意義。」白瞑擺擺手,抬腳往裡面走「況且,即便不知道生在那樣時代里,也還是有人註定以悲劇收場,我不過是運氣不好一些罷了。」
終於,他們在一處陡壁前停下,那裡圍著很厚很濃密的枯藤荊棘,密密麻麻好像要將什麼困死在裡面一樣,白瞑看到這樣的場景,心底又是一陣抽痛。
白瞑突然說:「我好像,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
無塵茫然:「什麼?」
回過頭,一滴眼淚從白瞑眼角滑落,無塵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他們現在的身體落淚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怎麼會?
白瞑輕輕閉上眼睛,那到聲音似乎又在身旁響起:「白瞑,我在這裡,看看我。」
「我在這裡……」
「在這裡……」
「這裡是他的葬身之地。」白瞑抬起手,銀鎖從手腕處竄出去,撒潑打滾將那些荊棘毀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