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白瞑微微皺眉:「你想多了,我沒有替他心酸。」
馬小天自己都已經不在乎那些過去的事,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意,更何況對他來說,馬小天不過是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小鬼,實在是沒什麼好讓他去可憐和在意。
「是嘛!」白齊也沒說信與不信,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些經歷都在一步步摧毀馬小天的心裡防線,他的內里在一點點崩潰。」
他的精神在一點點被侵蝕,但他沒跟孫莉莉說起過這些,他也害怕這些事會被人知道,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
白瞑有些不解:「為什麼不報警?」第二次黎塘找人打他的時候就已經構成故意傷害罪,馬小天還是個大學生,怎麼不知道拿法律為自己維權?
白齊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報警有用嗎?黎塘有能力把自己僱人傷人的事做得密不透風,就算報了警,最後也不過是那幾個混混被警察拘留幾天或者十幾天,而且他們還警告了馬小天,如果他敢報警,那麼下一次被打的人就是他的妹妹馬小雨。」
馬小天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孫莉莉,另一個就是馬小雨,馬小雨那個時候還在高考備考的階段,他賭不起也不敢賭,為了馬小雨,他只能忍氣吞聲,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還是沒法對孫莉莉放手,所以黎塘就更加變本加厲。
「經歷過那些事之後,馬小天的內心其實已經基本崩潰,他還有過自殘的傾向,性格也在發生變化。」白齊如數家珍的把別人的故事說出來,還時不時的點評一兩句,聽得白瞑直皺眉。
這人對別人的人生那麼熟悉,平時是拿別人人生經歷當成小故事來聽了嗎?
白齊:「不用這麼驚訝,我畢竟還是閻君殿的主人,對自己殿裡的人熟悉一點很正常。」
白瞑:「……」正常嗎?他並不這麼覺得。
「所以你還聽不聽?」
「我聽不聽在於你說不說。」
「其實也沒有太多好說的了,只是把正常人沒有經歷過的苦痛都經過一遍,直到最後死了之後沒辦法過奈何橋,沒法去輪迴,想閻君殿的其他鬼差樣留了下來。」
白瞑點點頭表示理解。
說到這裡,白齊突然抬頭看向白瞑,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說起這個,我很好奇那幾年你到底在哪裡?你的情況跟我當上少殿主到現在所遇到的各個魂都不一樣,我想知道你那個時候是什麼狀態?」
白瞑也看著他:「這個問題我應該有回答過你。」
「但是你的答案是假的。」白齊眯了眯眼睛「你糊弄不了我。」
「坦誠是要相對的。」白瞑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你既沒有對我坦誠,又怎麼能要求我對你說實話?白齊,有些事我不會逼你開口,同樣的,有些問題,你也不要再問了好嗎?」
「你還是這麼巧舌如簧。」
「這個不叫巧舌如簧,我以前教過你的都忘記了嗎?禮儀詩書你有記住過一點嗎?」
「無所謂,這些東西我學與不學都沒有影響。」
白瞑:「……」這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忽然低下頭撥弄幾下手腕上的銀鎖,沉默著不說話。
白齊見狀,抬手壓在銀鎖身上,以極強的魂力對它進行鎮壓,問道:「它又開始不聽話了嗎?」
「老樣子吧,一直這樣我都習慣了。」
白齊皺眉,語氣有些憂鬱:「我給你換一樣武器怎麼樣?為什麼非要用這不聽話的破鏈子?它有什麼好?」
白瞑甩開他的手:「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多勸。」
白齊:「。。。」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的時候非得跟人反著來,只尊從自我,誰的勸都不願意聽。
兩人沉默半響,白瞑道:「我見到國師的後人了,他也在靈祭組裡,只是他沒有一點國師的神通,現在國師這一脈也快消散了。」
白齊頓了一下,帶著些感慨的語氣開口:「國師啊!」
白瞑站起身往外走,背對著他抬手擺了擺:「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去看看我的公文。」
作為鬼師,其實白瞑也有一些文書要處理,不過被白齊弄離冥界之後,原本屬於白瞑的那些公文就全部轉給了白齊,為此白齊還多了幾乎一倍的工作量,沒辦法,誰讓這人還把原本屬於黑無常的工作也攬到自己身上,平時這些公文累積到一起都快能趕得上白齊這位閻君殿主人的工作量。
雖說大部分工作白齊都已經幫他解決,但是還有一些是得白瞑親自處理,他跟無塵說自己需要兩天才能回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管怎麼樣,你始終都是我哥哥。」就在白瞑準備邁出院子之前,白齊突然開口。
白瞑頓了一下才回答:「你也永遠都是為弟弟,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白齊悶笑了起來,笑得有些難過:「可是你人變了。」
白瞑抬頭看向遠方,冥界常年處於黑暗之中,只有長明燈能給這裡增添光明,從這裡看向遠處的罔鏡之地,只能看到一片昏暗。
良久,他回了一句:「你不也是麼。」
他們早就變了啊!
這個世界總不會一成不變,隨緣吧。
他們也只能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