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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我想起來了。」閔軻樊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你那個被扣在警局花瓶跟孫燦今天拿著的那個瓷碗花紋一樣,所以它們是一套。」
白瞑:「……」原來你也知道是被扣在警局裡了啊!
看著白瞑略微帶著些高深莫測的目光,閔軻樊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朝白瞑做一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除了這些日常餐具,蘭情還有一些特別的配件,鐐銬、鎖鏈、刀劍……」
白瞑在說的時候還輕撫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鍊,目光一瞬間在自己手腕上凝固,臉上有些冷淡的笑意一閃而過,快得讓閔軻樊認為那只是他的錯覺。
閔軻樊晃神幾秒後立刻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說蘭情是宴會器具麼?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難道鐐銬也能拿上桌當菜餚?
白瞑勾了勾嘴角,故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幽深:「確實是宴會器具,只不過……是死宴。」
閔軻樊詫異:「死宴?」什麼玩意?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聽過這名稱。
閔大組長此時已經完全是一副『你在說什麼外星話』的模樣。
「我不知道這些知識能不能幫你破案。」白瞑撐著自己半張臉,聲音里竟帶上一股慵懶矜貴的氣息,給閔軻樊打了支預防針「你就當消遣聽聽就好。」
閔軻樊眯了眯眼:「洗耳恭聽。」
「蘭情分為盛具和燴具,盛具就是碗盤筷之類的工具,上面都印有特殊的花紋,那些花紋有很特別的意義,代表獻祭……」白瞑不想再細說,這會讓他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其實死宴只有一道菜,盛具和燴具都是為那道菜準備的。」
「什麼菜?」
「人。」
「什麼?」
閔軻樊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瞑,聲音都拔高了幾個調,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瞑看著他的反應,突然就有點開心起來了,他接著給閔軻樊講述自己知道的一切。
蘭情確實是宴會器具,只不過這一器具所宴請的人並非是人,而是閻君,死宴是給閻君的供品。
死宴的菜主要由兩個人組成,一個是至誠至忠的好人,另一個是以下犯上、罪惡滔天的惡人,蘭情的鎖鏈用來鎖住這兩個人,廚師會使用蘭情的工具將這兩個人都做成菜餚。
這是一個極其殘忍的過程,
為了保持菜餚新鮮度,那兩個人是被活生生被做成菜餚,他們或許就看著自己的肉被切割烹煮,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在哪一刻死去……
而蘭情就在這樣殘忍的殺戮里流傳了上千年,這套邪惡的器具在那麼多年的使用中不僅沒有損壞,還愈漸嶄新艷麗,很多人都說那是閻君對菜餚滿意的表現。
只有閻君滿意,人間的生活才能變好。
這都是些什麼思想?
閔軻樊覺得自己的表情有些扭曲,在這樣安全安穩的法治社會生活那麼久,再聽到這種慘絕人寰的傳承習俗,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可是還是有很不合理的地方:「死宴會至誠至善的人做成菜餚,那誰還敢奉獻自己的忠誠啊?這樣國家社會不就亂套了麼。」
「所以這個禮祀後來被廢除了,蘭情也隨之失蹤。」白瞑看著閔軻樊伸手過來往他的咖啡杯里倒牛奶,放在桌面下的手指不自覺屈起「不過蘭情器具沐浴過太多人的鮮血與苦恨,漸漸的往邪物靠近,積怨深重,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已經過去十萬年,但蘭情器具里的怨氣一點都沒有消散,還越來越重,現在竟然起了尋找同類的心,真是膽大包天。
「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詳細?」閔軻樊摸了摸自己下巴,提出疑問「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詳細的記載,你們怕不是被教科書給騙了吧。」
歷史這是都是過去式,他們從先生遺留下來的文本和遺產中窺見過去的輝煌,靠想像力編排出祖先的過去,這本來就是半真半假的存在。
閔軻樊記得自己的老師曾經說過,除非是自己親身經歷過,否則再怎麼詳細的解釋,都會參雜大部分虛假信息,歷史研究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相信?」
閔軻樊:「有證據我就信。」不是他不想相信白瞑,主要是這事說出來真心有點扯,而且歷史這事誰也說不準,萬一白瞑也被騙了呢!
白瞑微微頷首,他並沒有要求閔軻樊相信他的話,也沒有做別的辯駁,他好像早已經猜到閔軻樊的想法。
他把這些告訴閔軻樊,只是讓他提前做個準備而已,至於結果會怎麼樣,他管不著,閔軻樊不是一個會坐以待斃的人,他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兩人相繼沉默,閔軻樊斟酌再三,決定打破這份沉默:「加了牛奶的咖啡是不是好喝一些?」
「嗯!」
白瞑又喝了一口咖啡,眼睛掠過閔軻樊胸前的小牌子,朝他點點頭後看向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閔軻樊不知道,白瞑剛才跟他說過的所有,都是教科書上沒有的。
教科書上對蘭情的描述寥寥無幾,僅有的幾筆將蘭情描繪成皇公貴族的餐具,誰也不知道它曾經的用途是那麼的邪惡。
「我能問一下案子的進度嗎?」白瞑說。
閔軻樊悄悄的將白瞑打量了一遍,沒有從他臉上發現什麼居心回測的表現,這才開口:「我們在查四名死者之間的聯繫,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將他們捋清楚,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