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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軻樊躍了上去,在冰川頂上將那人接了下來,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眉心藍色的徽記非常耀眼,是被人用過鎖魂後留在靈魂上無法褪去的痕跡。
先君在他們面前消散,新君上任。
白齊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根本顧不過來白暝的事,於是閔軻樊主動提出要幫忙照顧這位未來白無常大人。
雖然白齊什麼都沒說,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打算讓這位來路不明的公子成為地府新任的鬼師,跟閔軻樊一塊成為黑白無常。
白齊沒多想,只當閔軻樊是想討好他,好以後行事方便,再者他的確忙不過來,便將白暝交給他了,這個時候的白齊並不知道自己這是將羊送入虎口。
白暝被帶回冥府時昏睡了很多天,他睡著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乖很乖,閔軻樊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坐在床邊看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就是想要這樣一直盯著他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後來有一天,白暝睜開了眼睛,面對四周陌生的環境,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他的記憶還停在他被沉棺的時候,以及那無盡的寒冷里,看到閔軻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警惕。
閔軻樊抬起他的下巴靠過去:「還能想起自己是誰嗎?嗯?」
白暝拂開他的手,不答反問:「你是誰?」他明明記得自己已經被秦鞝給塞進棺材裡了,怎麼會在這裡醒過來?
「照顧你的人。」閔軻樊笑了笑,起身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用這麼害怕,我可不敢傷害你,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是得賠命的。」
白齊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傢伙,要是他在意的人在自己這裡出了什麼事,閔軻樊敢保證自己魂魄都會讓他給捏碎。
白暝依舊警惕,他並不相信閔軻樊,也不知道現在這裡是哪裡,將四周的環境都觀察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到閔軻樊身上,問道:「我已經死了?」
閔軻樊點點頭:「對啊,大概已經死了三百多年了吧。」具體時間他也不知道,這裡的時間讓人有些難以分辨,白齊大概已經在冥府待了三百多年吧,既然是他的親人,應該也是死了三百多年。
白暝愣住,三百多年,這對他來說根本是一個無法接觸的概念,人的一輩子或許都沒有一百年,然而三百年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閔軻樊倒一杯酒拿過來遞給他:「要試試嗎?這酒在這裡可難得了。」
看著他把酒接過去,閔軻樊又道:「三百多年而已,你以後要在這裡度過百年、千年、萬年的時光呢,相比起那些,三百年算不了什麼,你作為人時的那十幾年,更算不了什麼。」
白暝盯著自己手裡的杯子許久,關注點卻意外的偏了:「你剛才用過這個杯子?」
沒記錯的話,閔軻樊剛才喝酒用的就是這個杯子,喝完重新倒酒就給他拿過來了。
閔軻樊見自己的「陰謀」被識破,摸摸鼻子正想說些什麼,不料白暝竟然直接把杯子裡的酒喝了下去。
看來也不是很在意麼,只是故意說出來隔應他的而已。
閔軻樊瞬間意識到,這個看起來單獨的翩翩公子,其實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單純。
白暝看到自己身上只穿了裡衣,便道:「能借我一身衣服嗎?」
「可以,你想要什麼樣的?」閔軻樊揮了揮手,衣櫃自己打開,裡面掛著許多黑色的長袍,閔軻樊十分大方的擺了擺手「自己選吧,想要哪件拿哪件。」
白暝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或許是被他這種不用手就開門的技能給驚到了,但是他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閔軻樊略顯失望地掃過他的臉:「還以為你會感慨一番,並讓我教你的來著。」
白暝沒搭理他,起身走到衣櫃前,隨手拿起一件外袍正打算穿上,然後閔軻樊突然閃了過來,站在他的身後,一隻手扶住他的肩膀,一隻手抓住他拿衣服的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似乎馬上就能靠在一起一樣。
白暝微頓:「這件衣服不能借嗎?我可以換一件。」
閔軻樊目光微黯看著他白皙的脖頸,雪白了裡衣擋住了他想要深究的欲望。
「自然不是。」閔軻樊將他手上的衣袍拿了下來,親手給他穿上系好,兩人的皮膚在不經意間相互觸碰,這種感覺讓閔軻樊心裡冒出一些不可言說的想法,他退後了幾步,將自己心裡的那些想法都掩藏了起來「似乎還挺合身,就是你看起來太嫩了,不太適合這種沉悶的顏色,穿淺色的會更好看。」
白暝依舊沒搭理他的話:「是誰把我帶回來的?能跟我說一下我現在的情況嗎?」
「是白齊,你應該認識吧。」閔軻樊抓著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一邊坐下「要不要細聽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白暝並沒有抗拒他的觸碰,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閔軻樊也含糊其詞,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不會輕舉妄動,至少得先弄清楚自己的境況。
閔軻樊見人逗得差不多,倒也認真地給他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包括但不限於白齊想讓他成為鬼師的事。
「說起這些來……」閔軻樊拉開了他的衣袖「我比較好奇,這玩意是怎麼纏到你靈魂上去的?」
白暝的手腕上纏著幾圈銀白色的像鎖鏈一樣的東西,大腦自動告訴他,這是他沉棺時捆在他身上的鎖鏈,那鎖鏈甚至已經捆到了他的靈魂之上,永遠不可能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