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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身體感覺好些,撕裂魂體留下的後遺症也緩和了不少之後,白瞑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副畫畫用的工具。
準備齊全之後,他讓閔軻樊站在那棵柳樹下,背靠著柳樹,抬頭看著紛飛的柳枝,像是在出神。
這是白瞑煉製完歧鬼後推開窗第一眼看到的畫面,他一直認為這個畫面很難以忘懷,既然要畫,那就畫自己想看的這個吧。
閔軻樊覺得有趣,難得地沒跟白瞑對著來,乖乖聽話站好。
他的餘光能夠看到白瞑正認真一筆一畫地描繪著他所看到的畫面,雖然看不見畫布那邊到底畫成什麼樣,效果應該還不錯吧。
他們時間多得是,這一次閔軻樊只在樹下站一個時辰多一點,想起白瞑煉製歧鬼的那天,他在這棵樹下站了十幾個時辰,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隨時聽著裡面的情況,生怕裡面的人會出什麼意外。
他本來並不知道這人想要做什麼,但是他先前有翻看過白瞑經常在看的書,還看過他畫出來的那些設計稿。
那時候閔軻樊只覺得他異想天開,沒有人能承受得住撕裂魂體的痛苦,用魂體煉製魂器這事很多人都想過,但是最後都放棄了,他們都承受不住撕裂魂體的痛苦,單是將那個法陣畫出來就很考驗他們的耐力,就算想死也不會這麼玩兒。
所以閔軻樊一直都不是很在意這件事,他惦記著想給白瞑的院子添點東西。
費了不少功夫後他才收集到足夠的玉石開始雕刻,他用來一百多年的時間練出一手完美的刀工,就是為了把這棵柳樹雕刻出來。
這段時間裡,閔軻樊一心撲在雕刻柳樹上面,根本無暇顧及白瞑在做什麼,等他終於將柳樹完成,搬到這人的院子裡來,這才發現不對。
他能感覺到白瞑魂力的波動,還有那個陣法的波動,有那麼一個瞬間,那個陣法似乎要見白瞑給反噬進去,只是一瞬就可以讓那人徹底消失。
閔軻樊怎麼可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敲響了窗戶,跟那人說自己在,要是白瞑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撐不下去的話,他會直接闖進去。
所幸他的聲音喚醒了白瞑,後面那十幾個時辰里,白瞑一直掌控自如,雖然依舊痛苦難熬,卻沒再出現意外狀況。
閔軻樊算是鬆了口氣,但是心裡一股莫名的感覺,他好像有些生氣,卻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而生氣,特別看到那人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跟他說話的時候,閔軻樊的怒火直接燒到了頂點。
白瞑還是假裝什麼都沒有,死撐著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對勁,但是閔軻樊跟他魂力本就差不多,而且比他還高出了三百年的修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閔軻樊閃了進去,將人抱回榻上,這人都這樣了,還想假裝什麼事都沒有,這樣硬撐著實在是沒意思。
但是很快,他也開始疑惑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麼關心白瞑的事?他們算什麼關係?有這個必要嗎?
他自己作孽,自己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怪得了誰,何況白瞑自己都還不在意,他有什麼好在意的?
將心裡的情緒壓下去,閔軻樊重新審視白瞑……
回過神,白瞑已經將畫畫好,並且裝上了畫軸,銀絲鑲嵌,非常的精緻。
閔軻樊伸手接過那幅畫,畫裡的閔軻樊衣袖飛揚,柳枝嫩綠飄揚,無盡的長夜好像也被賦予了五顏六色,怎麼看都讓人非常舒心。
白瞑一邊收拾畫具一邊問:「效果可還滿意。」
「滿意。」閔軻樊笑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要不要到忘川那邊去喝酒,我最近正好得了一壺好酒。」
白瞑沉默了一會兒:「什麼時候?」
「幾個時辰之後。」閔軻樊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他湊近白瞑身邊低聲道「我已經讓人將那邊的亭子包場了,所以就算我們喝醉了,做點什麼出格的事,誰都不會發現,怎麼樣?」
白瞑收拾東西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
閔軻樊自然也注意到這一點了,但是他不怎麼在意,只是退後一步,繼續說道:「那裡似乎有幾株野生的赤箭,開得還挺艷的,我們不見不散。」
誰要跟你不見不散。
白瞑心裡默默吐槽,看見閔軻樊退開,轉身離開,非常冷漠的拒絕他的邀請:「別等我了,我不會去的。」
閔軻樊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背對著他揮揮手。
到最後,白瞑還是去了忘川河,至於都發生了些什麼,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反正閔軻樊已經將那裡清場,不管他們在做什麼都沒人能窺探。
白齊最後還是知道了白瞑撕裂魂體煉製魂器的事,但是那個時候白瞑撕裂魂體的後遺症已經基本消失,再加上閔軻樊參與了進來,到最後白齊也沒法再說什麼,總之白瞑沒出什麼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去處罰白瞑,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只是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瘋?
白齊因為這件事把自己氣得夠嗆,雖然不好處罰他,但是那段時間,只要一看見白瞑,他立刻就想起這人撕裂自己魂體的事,只覺得頭在一跳一跳的痛,那張面具也分外礙眼。
實在忍不住了,他乾脆就把這人趕到人間去了,反正不久之前閔軻樊就打算到人間去一段時間,是說要查探人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