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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吞咽口水的人自己也很緊張,不用旁人的白眼,就已經羞愧得低下頭去。
裴元瑾在心裡默念著,今天是大喜日子,不要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敗壞了興致,才勉強維持住了嘴角的笑意。
傅希言並沒有察覺自己美貌造成的殺傷力,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了「紅毯」,來到裴元瑾面前,接住了紅綢的另一端。
看著花轎,他心裡有點彆扭,小聲說:「我不能騎馬嗎?」
「不能。」裴元瑾冷眼看著雙目發直的圍觀群眾,暗道:光是府里,已是這般情形,若是放到外面,那還了得?
傅希言撇嘴。
裴元瑾只好放柔聲音:「事先沒做準備,沒有安排馬匹。」
兩人沒有刻意咬耳朵,對話還是落入了其他人耳里,立刻有不識相的愣頭青叫起來:「我有馬!我可以讓給他騎!」
他說完之後,立即被同來的朋友用力拉扯了一下。
愣頭青卻不管不顧:「我那是好馬,從北地運來的,日行千里不是問題。我昨天才剛剛刷過,可乾淨了。」
傅希言見裴元瑾臉色越來越黑,憋著笑將人拉住:「還不謝謝他。」
裴元瑾:「……」
傅希言見他不動,朝著那愣頭青笑了笑說:「謝謝,不過我還是坐轎子吧。」
愣頭青呆呆看著他的臉,只覺得骨頭都要被笑酥了,喃喃道:「不,不客氣,小生展鴻,尚未婚配……」
他朋友見裴元瑾發頂赤龍王閃爍紅芒,臉都嚇綠了,慌忙捂住他的嘴巴往後拖,旁邊的人也各種幫忙,努力將他淹沒在茫茫人海中。
餘下的人在赤龍王的威脅下,終於從驚艷中清醒過來,紛紛打哈哈:「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傅家四公子竟如此的天生麗質……一表人才!」
「之前還有傳聞說傅鑒主身材肥碩,簡直不知所謂,若傅鑒主這樣的還叫肥碩,那我們豈不是一個個都是肥頭大耳,面目可憎?」
「普天之下,也只有裴少主站在傅鑒主身邊,才當得起一雙璧人的稱讚。」
眾人好話說盡,總算將赤龍王重新暗了下去。
傅希言坐進花轎,一行人又從傅家出發,重新開始繞圈子。
傅希言的美貌也隨著賓客耳口相傳,逐漸傳揚開來,於是街道更加擁擠了,無數人衝著花轎喊傅鑒主,就想一睹傳說中閉月羞花的天姿國色。
因為花轎始終沒有動靜,不知哪個豪俠靈機一動,大喊:「傅鑒主,我要拜你為師!」
一直靜默的花轎終於忍不住傳出聲音:「敬謝不敏。」
眾人齊聲哈哈大笑。
又有人喊:「我要加入天地鑒!」
然後就帶起了奇奇怪怪的風潮,街上一半的人都哭著喊著要加入天地鑒。傅希言悄悄掀起轎簾一角,往外看,剛好看到鹿清竟然也在人群中起鬨。
不知是為了參加婚禮,特意換了衣服,還是晉升武王后,不需要再假扮乞丐,體驗民生疾苦,此時的鹿清一身清爽地站在人群中對他揮手,嘴裡還跟著喊:「加入天地鑒!加入天地鑒!」
他身後還跟著一群人,看打扮,應該都是儲仙宮的。
傅希言:「……」捧場捧得跟邪教作法現場似的,我真的會謝!
他一時激動,掀轎簾的動作稍微大了些,露出了大半張臉,看愣了不少人。突然有人激動地喊:「傅鑒主,要是和裴元瑾過不下去了,回江城,我們永遠……」
話還沒說完,頭頂的幞頭就被削平了。那人嚇得臉色煞白,差點站不住腳。
「算了算了算了……」他身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抱住他,有點還去堵他的嘴巴。
「大喜日子,不要說不吉利的。」
「太晦氣了,快呸呸呸!」
裴元瑾冷冷地瞪著那群人,等轉角拐彎了,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暗戳戳地一夾馬腹,加快速度。
花轎繞了一圈,在傅家對面停下,裴元瑾拉著人進門,完成了新郎迎花轎這個程序,然後一行人又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傅家。
傅家也擺了個喜堂。
傅希言與裴元瑾在此拜堂成親,去了儲仙宮之後,就再拜一次。反正前世很多異地婚姻也都是辦兩次的。
傅希言提議,裴元瑾應允。
雖然儲仙宮的人都稱傅希言為「少夫人」,傅家對這場婚禮的看法也是「嫁」非「娶」,但這些都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男男成親的前例,他們在設計儀式的時候,免不了就要遵循舊例,換句話說,就是圖個方便。
傅希言別出心裁,大家也都舉雙手贊成。
傅輔看著這對璧人在眼前拜堂,笑得眼睛都找不到縫了。
禮成後,傅夫人有點吃味地說:「當初禮安成親,也不見你這麼開心。」
傅輔小聲回答:「當初在鎬京,那麼多王公貴族看著,我總不能太失禮。」如今的江城,他是一把手,自然不用再看人臉色,想笑就笑。
傅夫人剛剛也就隨口一說,聽他如此解釋,深有同感:「待在江城,的確比鎬京鬆快,但忙碌的事情也不少。希言之後,就輪到夏清了,還有冬溫,他的婚事你也要上點心。」人選她都已經挑好了,也給錢姨娘看過了,但最終還要傅輔點頭。
傅輔說:「還要看冬溫自己的意思。可惜老四這次成親太倉促,來不及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