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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赫道:「既然是禮部侍郎拿出來的,他必然有線索,屬下這就去打聽。」
裴元瑾點點頭,不得不說,撇開應赫其他條件不談,他長了腦子這件事倒是讓人滿意。
應赫剛走不久,禮部侍郎府便又來人了,來的還是昨日長相秀美的小姑娘。她身邊依舊跟著幾個年紀輕輕少年護花使者。
「昨日是施施失禮了,誤會了傅公子。」她故意加重了「傅」這個讀音,以表達對傅希言昨日報了假名的不滿,「最近荷花盛開,景色甚美,我們幾個便組了詩會,特邀傅公子和裴公子參加。」
她親手將邀請函遞上。
小桑接過邀請函,轉遞到傅希言手裡。
傅希言翻開邀請函,看到落款,茫然地問:「誰是左施施?」
左施施暗暗咬牙,心想自己剛剛不是說了「施施失禮」嗎?她微笑道:「施施是我的閨名。」
傅希言警鈴大作:「小姐閨名怎好叫外人得知?」
左施施道:「在我臨安,女子一樣可以拋頭露面,成就事業,傅公子不必太過迂腐。」
「迂腐的」傅希言立刻虛心道歉。
左施施問:「那傅公子和裴公子明日來嗎?」
傅希言婉拒:「我不會作詩。」
「來者是客,傅公子不想作詩便不作,還怕我們會刁難你不成?」左施施說,「我們只是想為了昨日賠禮道歉,還請傅公子賞面。」
到底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親自上門邀請男子已是勉為其難,如今還要低聲下氣,一張俏臉漲得通紅,若是對方再不答應,幾乎要哭出來了。
站在她身邊的少年們面露憤懣,只是礙於某個原因,不能用嘴巴把情緒表達出來。
傅希言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揚眉:「要把他們扔出去嗎?」
意思是動手的問題才輪到他,但少年們不知他們之間的暗語,以為自己招人煩到要被主人家往外丟的程度,頓時憋不住了。
圓臉少年說:「要不是侍郎大人再三囑咐,我們才不上門來討嫌呢!」
他脫口太快,小夥伴們想捂嘴已經來不及,誰料傅希言不但不生氣,還鬆了口氣說:「你們早說嘛,我還以為……既然是侍郎大人的邀請,那自然可以。」
左施施張了張嘴,想說的確是父親授意,可這場詩會還是以他們為主招待,轉念一想,將錯就錯也罷,省的說清楚了,對方又拿喬。
她說:「那便說定了。」似乎怕對方反悔,她一說完,就急急忙忙地拉著夥伴們走了。
傅希言看她火燒屁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這位侍郎也是個妙人,不過昨天一場偶遇,今天就用上了。」
裴元瑾說:「真的是偶遇嗎
?」
傅希言微愕,然後搖搖頭,不敢輕易對昨天那場看似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的「事故」定性。
北周人直來直往,殺人便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講究一個乾脆利落,而南虞則更擅長捅軟刀子,說起來,昨天傍晚精準掉落的風箏,便很有這種味道。
「這樣看來,這群少年倒是一支奇兵。」
年紀輕輕,心無城府,不太容易讓人生出戒心,便是今日上門邀請背後明顯有禮部侍郎的影子,他依舊認為這群少年是被利用的對象,並不會因此生出惡感。
如此,這群少年便順利成為南虞朝廷和他們之間的緩衝。
像這次,他們夜入靈韻宮,半宿才回,必然會觸碰南虞大臣們敏感的神經。可大臣們又不能自降身份,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急吼吼地上門質詢,用幾個小傢伙當先鋒就很不錯。當然,真正重要的事情,這些小傢伙是擔不起來的,自然會有其他人來與自己交涉。
傅希言絲毫不覺得自己稱同齡人為小傢伙有哪裡不對,還在那裡分析:「你說明天會不會出現一些常見劇情。」
「什麼常見劇情?」
「比如經過河邊,剛好有小姐落水;或是吃飯的時候,被弄髒衣服,需要去後院換洗,不巧剛好遇到小姐在沐浴;或是吃的食物被下了藥……」
傅希言將前世和電視劇里看到的橋段總結了一下,越想越覺得明日危機重重。
原本靠坐椅子的裴元瑾不可思議地直起身子:「這樣的劇情你很常見?」要不是傅輔還待在北周南境,都想親自問問對方,知不知道自己兒子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傅希言忙搖手:「誤會了,誤會了,我說的是一些……那個,世家陰私。」
裴元瑾皺眉:「北周世家如此荒誕?」
……不好意思,給北周世界抹黑了。
傅希言說:「這個,也可能是說書人亂寫的。」
裴元瑾想了想,重新靠回去:「應該是亂寫的。」那些世家,家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便是動手,也不會用這麼簡陋的手段吧。
傅希言稍稍安心,又聽裴元瑾說:「你還是想想明日詩會的詩吧。」
傅希言說:「你不用想嗎?」
「你說,我寫。」動口、動手,分工明確。
傅希言:「……」
萬萬沒想到,他一個理科生,穿越投胎之後,還是走上了欺世盜名這條路。
底線呢?
人應該有的底線呢!
……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句你覺得怎麼樣?」傅希言搖頭晃腦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