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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一關,他直接了當地說:「速去江陵找父親。」
傅希言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桑把我的信送到了嗎?」
傅禮安道:「送到了,看過了,父親本打算退婚,可還沒來得及把信送出去,皇帝的聖旨就和密旨一起到了。」
傅希言現在一聽皇帝兩個字就頭大:「他又想幹什麼?」
傅禮安說:「明面上是褒獎你上次試圖殺南虞皇帝,赤膽忠肝,忠君愛國,所以冊封夏清為縣主,特許父親去江陵送嫁。」
傅希言聽到這個藉口,心裡真是一肚子的海鮮要噴射出來。
傅禮安
繼續道:「其實,他要父親與叔叔裡應外合,繳了劉坦渡的兵權。」
傅希言說:「劉坦渡在南境經營多年,只靠父親與叔叔兩個人,怎麼可能?」
傅禮安說:「鹿清也隨父親去了。」
傅希言:「……」
王昱老賊打得好算盤!
有他在,儲仙宮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傅家人出事,王昱借力打力,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收繳劉家兵權。
可傅希言又不能勸傅輔抗命。
北周立國,傅家老祖是跟著打江山的那批人,永豐伯這個頭銜,是老祖拿命拼回來的,他不可能勸傅輔說不要就不要。
何況,傅家要是棄官不做,一家人以後如何維生?要知道,傅家人並沒有什麼習武修仙的天分,難道世世代代依附天地鑒和儲仙宮嗎?
傅希言說:「你可知陛下為何做出這個決定?」
傅禮安道:「也許如你心中所言,劉坦渡勾結北地聯盟,被發現了。」
的確有這種可能。
傅希言嘆氣。事到如今,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得不跟著傅輔卷到這場紛爭中去。他收拾心情,對著傅禮安笑道:「恭喜大哥,也快要做父親了。」
傅禮安搖頭道:「喜訊是假的。」
「啊?」
「原本聖旨要我與父親同去,父親不肯,所以才假借喜事,把我留下。」傅禮安淡淡地說。
他成親數年,一直無子,若非與妻子感情甚篤,母親又願意尊重他,只怕早已被逼著納妾了,可是這種尊重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他是府中嫡長子,又有爵位要繼承,遲遲沒有後人,終究是不行的。
傅希言想起傅夫人高興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這事兒你瞞著你娘?」
傅禮安說:「她聽了消息,身體便好轉了起來,父親說,等他回來再澄清吧。」
得而復失比不曾得到更叫人痛心啊。
傅希言見他神色愁郁,忙將裴元瑾推出來:「這次回來太急了,沒讓姜藥師看看嫂子。姜藥師醫術通神,專治疑難雜症!」
裴元瑾無語地看著他,似乎在問,這個廣告詞姜藥師他自己知道嗎?
傅希言嘿嘿笑著,還拍拍他的肩膀:「是吧?」
裴元瑾能怎麼說?畢竟是自己的夫人,難道還能拆台?
「是。」他乾咳一聲說,「我娘有我,也殊為不易。」
後面這句話其實和姜休沒有關係,可放在這個語境裡,自然而然地叫人認為姜休在婦科上,也有一手。傅禮安終於露出笑容:「多謝。」
傅希言又問起傅輔這次行動的計劃,可惜傅禮安知道得並不多。他只說:「不過,據說這次陛下和貴妃專門派人參觀婚禮,以示皇恩浩蕩。」
傅希言心想:應該叫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吧。
傅希言問:「我們現在追,還能追得上嗎?」
傅禮安說:「父親走了兩日,送嫁隊伍吹吹打打,本就走得不快,以你們的武功,就算睡一晚再走,也能在江陵之前趕到。何況,就算到了江陵,也要休整兩日。夏清應當會在叔叔在江陵置辦的宅邸出嫁。」
傅希言聞言便放下心來。
他們在書房裡待的時間有些長,傅禮安的婦人辜氏聽聞小叔子回來的消息,已經找了過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傅晨省。
幾個月不見,傅晨省又躥高了一小截,但眼睛還是天真明亮,看到傅希言時,閃爍著光。
可惜,此時他最愛的四哥眼裡,只有大嫂。
辜氏被他盯著肚子看,看得有些臉紅,忍不住說:「小叔?」
「嗯?」
「嗯?」
異口同聲——兩個小叔,傅希言和傅晨省同時看她。
辜氏說:「小叔剛剛回來,不如先回房梳洗一番。」
傅希言突然拱手道:「恭喜嫂嫂。」
辜氏一愣,隨即黯然道:「此事你大哥還未同你說嗎?其實我……」
傅禮安忙走過去摟住她道:「我都同他說了。」
傅希言說:「大哥都同我說了,如今該我同大哥大嫂說了。恭喜大嫂!」
傅禮安與辜氏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傅晨省不甘心當配角,年少老成地問:「喜從何來?」
傅希言捏捏他的臉:「自然是……我們要當叔叔了!」
傅晨省不知道假懷孕的事,人小鬼大地說:「四哥你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才不知道的,府里的人早就知道了。」
傅禮安不可置信地說:「你,你懂醫術?」
傅希言笑了笑。
他不懂醫術,但他會窺靈術啊。他看到辜氏肚子裡有個小小的新生魂魄,看樣子,應該才一兩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