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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瑾看了他一眼,道:「睡覺不用練武。」
傅希言:「……」
所以小時候裴元瑾睡不醒只是為了逃避練武?
好吧,小孩子的確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舉動來逃避上學,可是同樣的事情落到裴少主身上,怎麼看都有些不合適。
提著一把赤龍王就敢越接挑戰武王的裴元瑾小時候竟然躲避練武,說出去誰信啊。
裴元瑾見傅希言低著頭,笑得跟泡飯滾了似的,神色有些許無奈。這個秘密藏在他心裡好久,連虞姑姑都不知道的。
傅希言笑過一陣,禮尚往來地回了一個小秘密:「嗯,其實我背書也沒那麼差,就是不喜歡。」所以往差里表現,好讓夫子早早地放棄自己。
裴元瑾嘴角剛微微翹起,就聽傅希言感慨:「沒想到,我們是學渣二人組啊。」
裴元瑾嘴角立馬垂下來。
英明神武的裴少主從小到大,哪怕是強迫自己入睡逃避習武的那段時間,都沒有被叫過學渣。學渣……渣渣,唔,應該是他想像中的那個意思吧。
他揚眉,正要反駁,就見沈伯友從隔壁桌起身,走過來,朝他一揖到地,隨即長擺一撩,跪下道:「屬下沈伯友向少主請罪。」
傅希言嚇了一跳,心想:這是犯了多大的事啊。
裴元瑾手一伸,又拿了第六個雜糧包開始吃。
沈伯友跪在地上,開始自陳罪狀,從當初禮讓總管之位,到就職南虞後的荒廢,小作文寫得字字血淚,十分的掏心挖肺。
傅希言在旁邊看著,都覺得這麼大年紀了不容易,可裴元瑾直到吃完雜糧包,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等對方說完了,才冷冷地問:「新城和臨安近來有何動靜?」
沈伯友身體微微一僵,大概沒想到自己說到這份上了,依舊沒有打動對方,但心裡很清楚,自己這些年在南虞毫無建樹,升遷遙遙無期,而儲仙宮已與南虞交惡,自己留下來也是前途坎坷,只有抓緊裴元瑾,尋求戴罪立功,才是出路。
他沉住氣,低頭道:「新城戰後,於長老、譚長老情況不太好……」
豎著耳朵偷聽的譚不拘一下子站起來:「我爹怎麼了?」
沈伯友說:「宮主已經帶幾位長老回宮治療了。」
譚不拘頓時火燒屁股似的坐不住了,絮絮叨叨地說:「我爹閉關之前就已經是武神巔峰,也不知道這次閉關有沒有什麼效果。」他之所以冒險進入南虞,也是擔心親爹時日無多,想急速成長,干番事業出來,沒想到弄巧成拙,惹出後面一連串事件。
他一口氣將茶喝完,推了推身邊的張巍:「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第94章 英雄是無名(上)
這個世界沒有發生曹娥父女的悲劇,故而舜江還是叫舜江。疏朗的天空,寬闊的江面,零星的漁船,湊成一幅平常卻安寧的畫面。
張巍搖著臨時租賃的小漁船,笨拙地在江面上打了幾個轉,才緩緩靠近停泊在江中央的一艘艨艟。
艨艟中站著數個皮甲戰士,手不離刀,眼不離人,傅希言和裴元瑾一上船就被對方緊緊盯住,張巍站在他們面前,氣勢天然地矮了一截。
等穿過他們的「目光陣」,張巍才小聲說:「他們是越王嫡系的鐵刀營。」
嫡系部隊出現在這裡?
傅希言突然對了即將要見的人有了些許猜測。
船艙門口又站著兩個戰士,甲冑鑲銅,級別應該比門口的更高一些。一路往裡走,發現這船看著不大,容量不小,船上至少有五六十個戰士。
走廊到底,一扇門刻意敞開著,張巍停住腳步,小聲道:「少主請,少夫人請。」
他的稱呼引起了門邊戰士的注目,目光冷峻地掃過來,看得張巍額頭微微冒汗。傅希言和裴元瑾卻不在意他們的眉眼官司,大大方方跨過門檻。
恕他們直言,在他們看來,船上人數雖眾,但武功平平,一個高手都沒有。
傅希言原本已經打消了自己之前的猜測,可看到房內端坐的人時,又再度打消了自己的打消。
不說別的,至少眼前這個青年的容貌,與秦效勛還是有五六分相似的。只是他的眉眼更開闊一些,輪廓更粗獷一些,形象更接近一名隨時能騎馬上陣的儒將。
對方在傅希言和裴元瑾進門的剎那,就已經從座位上起身。他個子不太高,比傅希言矮半個頭,但架勢很足,有種他抬頭看著你,你卻在仰望他的天然氣場。
他迎上來,抱拳道:「秦昭久仰儲仙宮大名,今日得見二位,幸何如之!」
果然是越王秦昭!
傅希言雖然猜中了,卻還是吃了一驚。要知道舜江乃錢塘江支流,而臨安錢塘江在前世都是鼎鼎大名的。秦昭來此,幾乎是在秦效勛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地走了一圈!
傅希言回禮,隨即贊道:「越王好膽魄!」
秦昭泰然處之:「我父王孤懸宮廷,直面靈教,又何曾退過半步呢。我身為人子,總不能叫他在天上還懊惱自己後繼無人吧。何況,傳話總會有誤差,若不能親自見上一面,只怕你我雙方對日後合作總要有幾分疑慮的。」
不錯,經過秦效勛一番騷操作,傅希言終於決定答應張巍的建議,見一見越王來使,只是沒想到來的竟是越王本人。
傅希言說:「殿下親臨,足見誠意。但我一事不明,還請殿下解惑。靈教在南虞經營多年,根深蒂固,如今班輕語與烏玄音正在奪權,殿下若想對付秦效勛,何不聯合班輕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