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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輔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究竟什麼事,為何要你們一起說?」船上這麼無聊,他也想聽。
傅希言說:「倉庫里的酒好像不多了。爹,韋大俠採購物資,不知道會不會順道買酒啊,你要不要去問問?」
傅輔:「……」
問問有沒有買酒……這藉口聽起來像支開下人的。
「哼。」他不開心地走了。
看他氣沖沖的背影,傅希言硬著頭皮道:「我們到船艙里說。」
他一路走在前面,將人領到自己房間門口,突然又停住腳步,對小桑小樟說:「我與你們家少主單獨說。」然後他當著兩人的面,將滿臉都在控訴「為什麼要取消站票」的小桑和小樟關在了門外。
裴元瑾自覺地找了舒服的位置坐下。
傅希言有些不知從何說起:「你今天去雷部還順利嗎?」
「主管事沒有失蹤,應當算順利吧。」
「恭喜恭喜。」
結束簡單的開場白,就該進入正式議題。
看傅希言期期艾艾的樣子,裴元瑾若有所思地猜測道:「你惹上了桃花債?」
銅芳玉哪算是桃花。
他說:「……是朵要命的食人花。」
裴元瑾點頭:「果然是女子。」
傅希言急忙解釋道:「和對方是男是女沒關係,主要是我的問題。」
裴元瑾不知想到了哪個方面,臉色漸漸陰沉下來:「你的問題?」
傅希言坐在他面前,雙手交握,虔誠地看著他:「你能不能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原諒我,並且不阻止我繼續做下去?」
裴元瑾此時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電閃雷鳴,颱風警報。他霍然站起,怒道:「小桑小樟!」
小桑小樟當即破門而入!
傅希言下意識要跑,卻被裴元瑾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在突然而起的潑天大怒之後,裴元瑾又慢慢冷靜下來,兩簇怒火被壓抑在眼底深處:「說吧,是誰?」是誰讓胖子寧可忤逆我,也要繼、續、下、去!
小桑小樟有些回不過神。
裴元瑾望著傅希言,一字一頓地說:「這些日子,你躲在船艙里,便是在琢磨這件事吧?」
傅希言原本沒理解那句「是誰」,還在心裡琢磨,聽他說這句,便以為他知道自己偷偷修煉傀儡術的事,不由面露緊張之色:「你聽我說。」
裴元瑾說:「多久了?」
傅希言說:「上船之後就一直……不過你真的知道我在琢磨什麼嗎?」若他早就知道,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他現在才知道,那他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可什麼都沒說啊。
他總覺裴元瑾這場火發得詭異,毫無來由,有點不太對勁?
裴元瑾只聽自己要的關鍵詞:「上船之後一直念著,下船後就遇到了?」
傅希言說:「念著?念著是念著,可和下船有什麼關係?」
「是從我說『我沒得選,但你不是』那時開始想的嗎?」
「啊?」
「你當時不是說『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嗎?後悔了?」
傅希言終於明白他的火從何來,圓臉頓時漲得通紅,拼命朝小桑小樟揮手:「你們先出去。」
「出去做什麼?」裴元瑾咬牙切齒,「縱容少夫人行不軌之事,他們罪該萬死。」
小桑小樟也懵了,不知道怎麼就「縱容少夫人行不軌之事」,當下雙膝跪地。
小桑不顧傷口迸裂,痛得齜牙咧嘴,還開展腦洞,當場叫起來:「難道少夫人是靠出賣色相才脫身的嗎?」
「都給我閉嘴!」傅希言忍不住拍桌,「我遇到的是銅芳玉啊,鐵蓉容的師妹,我就算獸性大發,也不可能色膽包天到惦記萬獸城主吧?」
「原來是銅芳玉。」裴元瑾冷笑一聲,緊接著意識到銅芳玉是誰,面露疑惑之色,迷茫地看著傅希言,「銅芳玉?」
傅希言坐下倒水:「清醒了?」
裴元瑾沉默不語。
小桑小樟見狀,識趣地退出門外,順手將踹開的門重新合攏。
傅希言將倒好的水遞到對面。
看裴元瑾發了一大通脾氣,他心裡反倒有底了。因為儲仙宮門戶太高,兩人平日裡相處,自己總不免隱藏著幾分高攀的敬畏。可今日裴元瑾的想歪,卻叫他管中窺豹,知道在這段關係里,自己其實並不是處於劣勢的那個。相反,真正患得患失的另有其人。
裴元瑾迅速調整好情緒,平靜地問:「你遇到了銅芳玉,如何脫身的?」
傅希言卻對說故事不感興趣了,托著臉兒問他:「怕我劈腿?」
「何謂劈腿?」
「怕我出軌?」
看出他眼中的戲謔,裴元瑾終於繃不住臉,狼狽地別開頭去。
一向高大冷峻的裴少主竟然還有這樣彆扭可愛的一面,傅希言有點想笑:「我這些日子待在船艙里,不知道在搗鼓什麼,你是不是有點心急,有點好奇,覺得我在憋壞呢?」
裴元瑾的狼狽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冷靜地將剛才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發現傅希言這些日子躲在房裡,的確有貓膩,扭頭看他:「那你是嗎?」
傅希言兩隻胖手有些不自然地放了下來:「與其說憋壞,不如說奮進。其實,這次能從銅芳玉手裡逃脫,和我這陣子的閉關大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