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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貽道:「後來我說了營地管理鬆散,他看著有些吃驚。看來,傅家的確沒有安插太多的人手進錦衣衛。即便安排了,也不歸他管。」
「傅希言其人,欺軟怕硬,遇事則避,想來傅軒也清楚他不能成事。」
「那殿下為何看好他?」
三皇子笑了笑:「壞事的時候,總要有一根攪屎棍。」
而此時,被認為是攪屎棍的傅希言正在認真地攪屎。
公主逃跑時,帶著兩個宮女,就是總共三個人,那他這邊的人手也不能太少,起碼二對一,那就是六個起步。除楚光派來一名叫張大山的通訊衛士外,他又選了忠心、耿耿倆兄弟,正待再挑,楚光心腹跑來了。
心腹說:「指揮使說了,此行意在暗訪,要低調,不能暴露身份,你發現行蹤後,不必打草驚蛇,通知楚萬戶,他自會接應。」
傅希言懂了,就是他負責插眼探視野,楚少陽負責打怪拿人頭。
行吧。
傅希言乖巧地應聲:「知道了。」
心腹語重心長地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指揮使的拳拳愛護之心,望你能體諒。」
傅希言微笑著點頭,等人一轉身,笑容立馬垮塌,翻了個大白眼。
周耿耿等他走遠,啐了口口水:「把人當猴子耍呢!撿柴、生火、洗碗也能說是拳拳愛護,這麼好的事怎麼沒見他搶著干呢?」
周忠心沒說話,但陰沉的臉色顯示出內心並不爽快。
周耿耿又說:「也就小公子堅忍,不然誰還留在這裡受氣!」
傅希言點點頭,突然面色微變,遲疑道:「你剛剛說什麼?」
周耿耿愣了下,將剛才的話惟妙惟肖地重複了一遍。
傅希言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多心,老叔交代他別離開集體擅自行動,楚光卻好像有意地把他往營外攆?照這條思路回想,當初楚少陽給他派一堆亂七八糟的活,很像現代職場逼人自動離職的手段。
楚光派來的張大山放好了鴿舍,跑過來,不識趣地嘀咕:「傅衛士怎麼還在這兒坐著?難道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嗎?」
傅希言看著他,突然生出撂挑子的衝動,但很快被理智遏制。楚光暫且不說,就連他先前視為救命稻草的三皇子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目前根本沒有衝動的資本。
他拉住張口欲言的周忠心: 「日頭曬,有些頭暈。現在好多了,出發吧。」
營地被派出去近一半人手,除三皇子、楚光等權貴所在依舊護衛森嚴,外圍顯得有些空蕩。傅希言躍馬而上,便有些顯眼。
剛剛一起吹過牛的同僚便過來八卦。
傅希言嘆氣:「楚百戶和指揮使鬥氣,離營出走,托我去找找。」
同僚得到答案,滿足地走了。
張大山瞪了傅希言一眼,出營之後,立刻質問:「你怎可胡言誣陷楚百戶?」
傅希言無所謂地笑笑:「事急從權,我一時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沒關係,等楚兄立功回來,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其實以營地目前的狀況,公主失蹤也瞞不了多久。
張大山還是黑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傅希言和周家兩兄弟樂得不搭理他。
此去裴介鎮,要橫渡黃河,傅希言已在出發前看好地圖。最近的是茅津渡,趕路需半個時辰,只是,他為什麼要走近路呢?等楚少陽在前方大戰三百回合,奠定勝局,他再慢悠悠地上去混個助攻不美麼?
於是改道太陽橋。
張大山又想嗶嗶,傅希言建議:「要不你坐船,我留下來看馬?」
張大山看看胯下健美的駿馬,一時無言。
第12章 奸人想挖坑(下)
晃晃悠悠,溜溜達達,行至太陽橋,遇到了埋伏的同僚,都說沒有看到可疑人物,也沒有收到楚百戶勝利的喜訊,於是只能繼續前行。
傅希言看看天色,要求留一晚上再走,張大山不同意:「兵貴神速,我們還是過了橋再休息。」
傅希言不滿地問:「你意見怎麼這麼多?」
張大山睨了他一眼:「我是小旗。」
傅希言:「……」
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能啃個饅頭繼續趕路。
好不容易過了太陽橋,張大山終於要找地方休息,還打算放一隻鴿子出去問問消息,傅希言突然說:「我們兵分兩路吧。」
張大山警惕道:「你又要做什麼?」
傅希言誠懇地說:「此去裴介鎮,約莫三個時辰左右。已是很近了,我怕別人看到你和我們在一起,會暴露我們的身份。」
張大山氣笑了:「我會暴露你們的身份?」
傅希言指了指鴿舍。
張大山笑容僵住。
傅希言說:「要不這樣,我們前後腳走,你走前面,吸引別人懷疑的目光,我們走後面,跟著別人一起懷疑你。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我們了。」這就是經典的狼互踩戰術。
賣隊友還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還是生平僅見。偏張大山又找不到反駁之詞,只能粗聲粗氣地說:「別離得太遠。」
傅希言愉快地點頭:「我們先找地方投宿吧。」
張大山皺眉:「還要投宿?」照他的想法,荒郊野外應付一宿,明日早早趕路為上。
傅希言理直氣壯地說:「我是去裴介鎮求醫的病人,怎好露宿野外,凍壞了怎麼辦?這不是給大夫添麻煩嗎?你反正都身份存疑,就自便吧。」說著,帶著忠心、耿耿往有人煙的村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