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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儲仙宮與榕城的合作給他們帶來了新的思路。
應赫留在榕城,他掌握的臨安城資料和人脈就還是很有用的。王發財的生意也可以借著越王的人脈重新經營起來,這實在比他們從北周白手起家要好得多。
裴元瑾對功臣一向不吝封賞,而且他也在試圖改變儲仙宮管理層的選拔模式,應赫和王發財各有各的能力,是個不錯的嘗試。因此兩人被分別晉升為儲仙宮駐越地的風部主管事和雨部主管事。他們的權利範圍,將與秦昭的勢力範圍息息相關。
傅希言不得不佩服他吊胡蘿蔔的本事。
臨安四大主管事,兩個有著落了,還餘下兩個。
張巍不用說,暗探的身份曝光後,只能回去升職加薪;而沈伯友這次決意重返儲仙宮。趙通疾風雖無涼意,卻驚醒了許多人的瞌睡蟲。
他們瞪大眼睛坐起來,朝著車尾看去。
雖然不知道馬車裡坐的是誰,可馬跑得那麼快,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老百姓有老百姓的智慧,至少在判斷某些徵兆上,他們的直覺精準得嚇人。
街道熱,馬車裡面更熱。
尤其是身邊坐著一個天然暖爐,可傅希言胸口不僅不悶,還十分暢快,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他握著裴元瑾的手甚至興奮得微微顫抖。
前方是臨安府院。
他的手腕微微用力,迎著裴元瑾好奇的目光,湊了過去,重重地親在了對方因為驚詫而微微張開的嘴唇上。
「我先唱個前戲!」
說罷,鬆開手,靈活地鑽出馬車,操起車轅上的馬鞭,身體朝著府院的方向微微探出,然後當著衙役的面,一鞭子抽在登聞鼓上,將整個鼓都吸了過來,甩在車廂頂上。
衙役們面面相覷,須臾,才驚跳起來:「有人搶登聞鼓!」
*
麗正門前,禁軍望著橫衝直撞的馬車,臉色大變,齊齊抽刀:「大膽,來者何人?」
傅希言看著這座巍峨的皇城,想著自己上次來,還是夜裡,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好似見不得人,可其實,真正見不得人的是住在這座皇城裡面的人。
他身體往邊上一讓,裴元瑾將一個四四方方的黑匣子丟了出去,隨後一支箭矢穿過匣子,匣子應聲而裂,巨大的惡臭味散發開來,一隻腐爛的人頭被箭穿過,牢牢地釘在門頭的「正」字上。
郭巨鷹最後還是被割了頭。
倒不是傅希言故意折騰屍體,實在是天氣太熱,屍體壞得太快,沒法帶著上路,冰鎮人頭已經是極限,可惜,冰到最後也化掉了。
禁軍已經沖了上來,傅希言翻身落到車廂頂部,一腳踢起登聞鼓,然後用綿柔的勁道打在鼓面上,只聽登聞鼓發出一聲悠長洪亮的聲響,隨著他的拳風,越過麗正門,越過南宮門,響徹大內。
在鼓聲將竭之際,傅希言用真氣發出震天動地的質問——
「秦效勛!南虞十萬百姓的喊冤聲,你敢聽嗎?!」
咚咚咚咚……
鼓落到地上,發出一連串的敲擊震動聲。
與此同時,馬車已經沖入了禁軍包圍,數把鋼刀劈向拉車的駿馬,卻被一股山洪般的推力沖了開去。
傅希言使出「踏空行」,越過禁軍,直接殺入大內!
「吼!」
阿冬發出野獸般的吼聲,從密密麻麻的禁軍中跳了出來,他手裡握著一把金光閃閃的刀,刀刃鋒利,劈過來時,甚至在炎熱的天氣里都能感覺到一絲細微的寒涼。
傅希言雙掌合十,雲絲尉外表柔軟,內里剛硬,刀鋒落在手套上,竟然沒有造成半分傷害。他順著刀柄,去搶奪兵刃。
阿冬喉嚨里發出被冒犯般的低吼,手更是緊握刀柄不放,然而傅希言只是虛晃一招,一感覺到他在大力搶奪,立刻鬆手,任由他朝後倒了下去。
涌過來的禁軍越來越多,傅希言故技重施,躍上半空,踩著禁軍的槍矛刀尖,繼續往裡沖。
他沖的時候,甚至沒有回頭。
因為他知道,後面的靠山很穩。
裴元瑾落後一步,髮髻上的赤龍王依舊穩穩地簪著,只是雙臂一展,巨大的威壓便使禁軍一個個抬不起頭來。
兩人一前一後,第二次殺到了福寧宮外。
秦效勛面色鐵青地坐在宮殿裡,鄭玉站在身邊,正溫柔地幫他搖著扇子。堂前站著一對面容相仿的兄弟,正是已至武王后期的桃山兄弟。
他們晉升武王前,就是魔道赫赫有名的人物,兩人聯手,威力翻倍,幾乎沒有敵手,唯一輸過的人,就是天地鑒主師一鳴。
不過那也是許多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常年的勝利已經讓他們很少將人放在眼裡,聽說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殺進宮來,只是冷冷一笑。
桃山兄開口:「有人來送死,簡直是好極了。」
桃山弟接道:「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鄭玉見兩人要一起出去,謹慎道:「殺雞焉用牛刀?兩位高手,不如留一位下來,與陛下一起看戲可好?」
哥哥斜眼看弟弟,弟弟也看向哥哥。
哥哥說:「你是弟弟,打架這麼好玩的事肯定是要讓給哥哥的。」
弟弟搖頭:「哥哥要讓著弟弟。」
哥哥冷笑道:「長幼有序。」
弟弟說:「尊老愛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