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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帝真的想招婿,傅希言並沒有太大把握從他的碗裡扒拉肉。
畢竟樓無災還在體制內。
樓無災如約而至,兩人見面,都是一愣。回想最後一次見面,兩人的變化都極大。
傅希言從一個胖子變成了美男子,而樓無災肉眼可見的滄桑了許多,面部也不似以往那樣光滑,有著明顯的疤痕。
樓無災笑道:「北周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傅希言說:「當年鎬京六子,你與我齊名,這是自誇吧。」
樓無災摸了摸臉上的傷疤:「不復當年了。」他眼中微微帶著遺憾,卻沒有太過感懷。他傷勢那麼嚴重,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上天恩賜。
第164章 藥材要湊齊(中)
清茶兩杯,花生一碟。
傅希言和樓無災坐在花園廊下,正對著幾株晚熟的杜鵑,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座涼亭,亭中人也在喝茶。
樓無災抬頭望了眼,打趣道:「久聞裴少主與你焦不離孟,果然名不虛傳。」
傅希言欲蓋彌彰地辯解:「我家一共這麼大點兒的地方,只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比不得樂安伯府廣廈萬千。」
樓無災看著他,露出淡淡的微笑:「不說沒有,便是真有,我也羨慕傅兄。」
傅希言心想,來得正好!當下順著話題展開問問:「我剛回鎬京,便聽聞樓兄喜事將近,旁人便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樓無災笑容一頓,別有深意道:「的確是羨慕不來。」
傅希言見他笑容消失,也收斂起打探之色,輕聲道:「我與七公主倒是有一面之緣。」
樓無災道:「略有耳聞。七公主曾隨三皇子去洛陽,當時,你還是錦衣衛。」
「我曾以為錦衣衛看臉,我入職了發現,也沒那麼看臉,瘦了以後才知道,還是看臉。」
樓無災看了看他,搖頭道:「若是以你為準,錦衣衛便該散了。」
傅希言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坐下才多久,你已經誇我兩次了。」
樓無災說:「放眼北周內外,敢與陛下叫板的人,屈指可數。我占著人和之便,近水樓台,若還不懂得樹下乘涼,那我這傷就不算痊癒,至少腦子還沒治好。」
這話說得隱晦,但「敢與陛下叫板」六個字多少泄露了樓無災此行來意。
傅希言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挲著,思量著樓無災想在哪方面與建宏帝叫板,轉念又想到,自己當初見建宏帝,還要定一定心神,如今卻被認為可以叫板,這其中的差距啊……也不過是一年而已。
想著想著,他吹了吹茶葉,如老幹部一般地啜了一口。
樓無災見他沒說話,主動解開底牌:「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你我之間何必言『求』?」傅希言輕輕一笑,依稀察覺假山上有目光瞟來,立馬端正坐姿,無比嚴肅地說道,「主要看什麼事。我這人幫忙,一向對事不對人。」
樓無災道:「我想去南境。」
「啊?」
「想請傅兄在世子面前,代為舉薦。」
傅希言眨巴著眼睛:「這,陛下未必放人吧?」
樓無災說:「我痊癒之後,未回衙門。先祖也是領兵打仗的武將,北周正處於多事之秋,投身戎馬,也是繼承先祖遺志。」
正說著,就見門房踩著小碎步跑來,朝兩人行了個禮,然後悄悄說:「族老和傅軾老爺來了。」
傅希言愣了下:「叔叔不在嗎?」
門房說:「二老爺一早就出門了,還沒回來。」
樓無災貼心地說:「你有事先去忙,也好叫我獨自欣賞一會兒這滿園春景。」
傅希言道了聲失禮,跟著門房去見人。
傅家嫡支和旁支關係修復不久,就被建宏帝逼出了鎬京,氣得傅軾直摔東西,罵永豐伯府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
老伯爺是豁出旁支去搞宅斗,傅輔青出於藍,嫡支旁支一起豁出去搞朝爭!
直到知道傅輔走之前,托蒲久霖和胡譽看護傅家旁支,傅軾這口氣才算咽下。
後來傅軒在南境站穩腳跟,傅希言成為天地鑒主,傅輔就任湖北巡撫,傅家旁支處境便越來越好,因此傅軒一回來,族老就忙不迭地拉著眾人過來走動。
眾人見到瘦身版的傅希言,不免又是一番驚詫。哪怕事先知情,見到真人,也不免驚嘆變化之大。
族老握著他的手,細細打量,感嘆道:「這,這應該是我傅家最俊的人了。我保證,就是往上數三代,也沒這麼俊俏的!」
傅希言:「……」
幸好他爹不在,不然又不知要哄多久。
雙方旨在加強走動,加深感情,傅希言原要留飯,族老以回去路遠不好走婉拒了,不過送客時,他抓著傅希言的手,悄聲說:「不一定是工部,要是有其他合適的,都可以給軾兒一個機會。陛下也不知何時去洛陽,我們傅家在京里總要留個看家的人。」
此話倒也不假。
雖說傅家與蒲久霖、胡譽等簡在帝心的重臣們關係不錯,但求人不如求己,有些事要自己人在才方便。
傅希言心領神會道:「我會同叔叔說。」
送走傅家一行,他急急忙忙跑回花園,樓無災還在花園裡看花,裴元瑾也依舊在假山上喝茶,好似這小小的花園裡,有著一堵大大的牆。但看兩人狀態,又各自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