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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無語地看著他。
傅希言托腮:「那他怎麼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我爹都不知道!」
傅輔大怒:「你母親當初的確十月懷胎,誰能想到不是我的!」
傅希言忙拍著他的胸脯,安撫道:「息怒息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梅下影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能這麼神通廣大?」
傅軒說:「會不會是傀儡道的人?」
莫翛然要殺鐵蓉容,派梅下影潛伏在她身邊,搜集信息。等鐵蓉蓉被殺,梅下影功成身退,合情合理。
而且,梅下影若是莫翛然的人,知道傅希言是莫翛然的兒子就不足為奇了。
想到莫翛然的傀儡術和蠱毒防不勝防,傅希言立馬開啟窺靈術看自己和裴元瑾體內有沒有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傅輔突然冷哼一聲。
傅希言一個激靈,頓覺地契和賣身契燙手。
果然,傅輔陰陽怪氣道:「看來是親爹心疼你,過完年了還特意送來年禮!」
傅希言裝傻:「我親爹不就是你嗎?」
傅輔哼哼,沒反駁。
傅軒說:「若傀儡道也到了江陵,那局面就更複雜了。」
眾人皆默。
傀儡道的江湖立場就是邪惡一方,可他在朝堂上的立場,十分微妙。如今唯一能夠確認的是,當初羅市圍剿莫翛然,景羅請動了建宏帝身邊的秦嶺老祖裘西虹。
若以此為依據,那莫翛然應該站在建宏帝的對立面才是。
傅希言打破沉寂:「呃,那地契和賣身契怎麼辦?」
傅輔拂袖而去,傅軒看著他,搖頭嘆氣,跟著走了,傅希言只好向裴元瑾求助,裴元瑾喝茶。
「退回去?」說實話,知道東西可能是莫翛然給的之後,傅希言拿著燙手但不虧心。連親身兒子都毫不猶豫的下毒手,這貨是東西嗎?不是個東西啊。他對莫翛然,心態很平和——該吃吃,該拿拿,遇到該殺的時候,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裴元瑾說:「不想退便留著。」出身宮二代的裴少主實在不覺得一座宅邸幾個僕人而已,有什麼可糾結的。
傅希言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也是,欠債的是大爺,要錢的是孫子,現在錢在我這兒,著急上火的人也不該是我。」
大不了到時候自己甩一沓銀票過去,讓對方明白,不但欠債的是大爺,有錢的也是大爺,欠債又有錢的是你大爺爺!
*
在他們議論地契賣身契的同時,芬芳夫人私邸內也正圍繞這件事商量,只是他們的氣氛顯然要輕鬆許多。
芬芳夫人絲毫沒有自己被送出去,從此命運被人掌握的緊張感,有條不紊地講述著今日宴席上發生的點點滴滴,連裴元瑾和傅希言哪道菜多吃了幾口,哪個人多看了兩眼都沒有落下。梅下影凝神聽著,聽到他說兩人並未多看幾個丫鬟時,幽幽嘆氣道:「都說裴元瑾傅希言情比金堅,我還盼著傳聞或許有誤,但經過夫人妙目鑑定,應當不會出錯了。」
芬芳夫人道:「兩人都是當世難得奇男子,眼界自然不同凡響,我身邊的丫鬟在一般人眼中還算水靈,但要吸引他們,還是缺了些內蘊。」
梅下影搖頭:「若論天下美色,烏玄音如何?一樣成為劍下亡魂。」
芬芳夫人好奇地問:「坊間傳說傅鑒主是北周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烏教主難道還勝幾分麼?」
梅下影淡然道:「讓我師父念念不忘多年,豈會平庸。」
芬芳夫人聽他說起師父,不敢多言,附和道;「怪不得傅鑒主這般容貌,也只是北周第一美人。」
說起北周美人,不免想起鐵蓉容,梅下影在她身邊蟄伏多年,為其繪過無數畫像,她死的時候,他正好去容家,並不在場,事後屍體被建宏帝帶走,如今想來,仍有些遺憾。
芬芳夫人問:「宅子送出去之後,我們當如何做?」
想起憾事之後,梅下影便有些意興闌珊,道:「求人辦事,怎能剛給好處,便討要回報,自然要等對方真心領受,才好提起。」
芬芳夫人道:「但皇帝使者快到了。」
梅下影說:「傅希言會傀儡術,或許已經看出劉煥昏迷另有原因,才遲遲不肯退婚。其實,這場婚事退與不退,關鍵不在傅家,而在劉家。只要劉坦渡真心要反,傅家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跟著劉坦渡,推翻建宏帝的統治,或是與劉家割袍斷義。無論哪一種,對北地都有利無害。」
芬芳夫人細細一想,的確如此。
若傅家跟著劉家,那北地如虎添翼。
若傅家與劉家決裂,那兩家聯姻自然作廢,劉煥與溫娉的婚事水到渠成。
梅下影道:「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
芬芳夫人問:「何事?」
梅下影說:「莫翛然為何要離間建宏帝與劉坦渡的關係?」
若非莫翛然將劉彥盛的屍體完好無損地送到南境,劉坦渡還不會這麼死心塌地跟著北地走。畢竟,劉坦渡剛開始並不知道劉夫人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與北地斷絕往來,也不知道劉煥的真正身世。
芬芳夫人問:「不好嗎?」
梅下影呢喃道:「塞翁得馬,焉知非禍。有時候,好事不一定是好事。」
*
楚少陽變裝成老頭,剛剛進入江陵地界,劉家、傅家、四方商盟……整個江陵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