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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目標。一是殺了張阿谷,斬斷劉坦渡的退路,讓他與建宏帝徹底離心;二是幫助劉坦渡全面控制南境,將傅家踢出局。
如今第一個目標已然實現。按照他們的預計,張阿谷死後,劉坦渡自然會認清局勢,就算是捏著鼻子,也不得不站到北地聯盟這這一邊。可是劉坦渡的反應實在出乎意料。
少女不由惱怒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劍客。此人看著三十來歲的年紀,唇上兩撇鬍鬚,修得甚是齊整,只是眼袋有些大,看著沒什麼精神,但他武功之高,還在自己之上,應當與三長老吳寬不相上下。
說到三長老,他作為居中策應的人,聽到劉府的動靜,應該出現了才是。正想著,少女腳下猛然一震,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從她身邊擦過,對著劍客就打了過去。
三長老來了!
少女眼睛一亮,當下不再猶豫,朝劉坦渡衝去。
劉坦渡接連劈出數掌,抵抗之意甚至強烈。
他與傅軒一樣,武道上天賦平平,若非偶然間得到《補天啟後功》,絕不可能踏入武道,但《補天啟後功》能給的實在不多。哪怕沒日沒夜地修煉,靈丹妙藥各種滋補,他也止步於金剛巔峰,無法脫胎換骨。
與之相比,少女在武道的天賦雖然不似裴元瑾、傅希言這般妖孽,卻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二十年華,已經是脫胎巔峰。
她剛剛被劉坦渡推開,吃虧在沒有防備,有了防備之後再動手,簡直是手到擒來。
眼見劉坦渡「羊入虎口」,傅軒再度出手。
他救張阿谷,是同朝為官的立場所致。張阿谷出事,劉坦渡縱然有口難言,他身為千戶,傅輔身為湖北巡撫,都難辭其咎。
他為劉坦渡出手,更多的卻是朋友之義。儘管知道劉坦渡就算留下來,也很難在建宏帝面前交代,未必是個好選擇,但他既然要留,自己便要幫。
少女見他撲來,眉頭微微一皺。
對付一個傅軒自然不是難事,但傅軒背後的人,不得不讓她斟酌。要是誤傷傅軒,惹來傅希言和裴元瑾這兩頭猛虎,那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傅軒一出手,小桑也不能坐視,少女抓著劉坦渡,投鼠忌器,不敢下狠手,左支右絀,反倒落入下風。
就在此時,吳寬突然喊道:「走!」
少女還在猶豫,就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威壓,由心而起。她的行動沒有受到限制,精神卻一下子萎靡起來,動手時更是畏手畏腳。
她朝吳寬看了一眼,見他並不自己好到哪裡去,劍客明顯是入道期高手,與吳寬同等境界,原本雙方打得不相上下,可此時,吳寬額頭冷汗密布,動作也明顯有些遲緩,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於——
那個站在屋檐上觀戰的人。
其實裴元瑾並沒有動用威壓,他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著人的時候目光有些冷,於是被盯上的人便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就仿佛羊遇上狼,老鼠遇到貓。
但吳寬不這麼認為。
他不是沒見過武王武神級的人物,從未碰到過對方不動用威壓,就使自己膽戰心驚的情況。他由此產生了一個錯誤的判斷——裴元瑾介入了江陵的這場鬥爭。
天地鑒、儲仙宮與靈教不同,是很純粹的江湖組織,向來不參與朝廷的是是非非。南虞內戰時,他們殺了同為江湖人桃山兄弟、烏玄音,卻沒有對失去了護衛的小皇帝動手,足見態度。
但凡事都有另外,畢竟,場中有兩個傅家人,而裴元瑾和傅希言關係天下皆知。
「走!」
吳寬再度喊出這個字,態度比原先堅決許多。少女見傅軒和小桑緊咬著自己不放,只能放開鉗制住的劉坦渡。
劉坦渡一獲得自由,立刻朝另一邊跑去。
少女氣得臉色微白,卻也不敢耽擱,在吳寬的掩護下,慢慢後退,退出院子的時候,她忍不住抬頭,遠遠地看了眼那個高高在上的身影。
夫婿。
她想起小時候他父親曾開玩笑般地提起過這個稱呼。他說在遙遠的山上,有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等她長大了,他就會八抬大轎來迎娶她。
可她長大之後,沒有等到轎子,只等到了他另娶他人的消息。
雖然是素未謀面的盲婚啞嫁,可在懷春的年紀,她也曾悄悄想過他的樣子,想過兩人見面的情形,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他居高臨下,好似目中無人,她狼狽逃竄,卻是心有未甘!
發現不對,帶人衝進劉府的是楚少陽。他原本在打探城中情況,城中兵馬異動,劉府出來一堆人馬匆匆去了城西並未逃過他的眼睛,隨後,劉府周圍就戒嚴了。
雖說奉使抵達,戒嚴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連他派出的暗探都無法傳遞消息,便說明情況非同尋常。
他思量再三,還是闖了進來。
若是沒事倒也罷了,反正小心無大錯,若真有事,自己也算大功一件。
然而,這個功勞並不容易拿下。
他帶來的人都是當初錦衣衛挑選出來的,化明為暗,分批陸續進城,單兵戰鬥力或許一般,可是一起訓練多年,擅長聯合作戰,可今天遇到的對手,顯然也是身經百戰,雙方竟然能打個難分難捨?
就在這時,吳寬與少女衝出來了,楚少陽還沒弄清楚什麼情況,就被一拳打得忘記了東西南北中,等他醒過來時,戰鬥結束了,張阿谷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