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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木莊那麼多下人都還活著,這本就無法保密。
虞素環凝重道:「混陽丹失竊,我們包圍柳木莊,之後唐恭死,我們拒絕班輕語等人到訪,傅希言生死關頭被電部所救,傅希言向祥雲布行求救,還吼了一嗓子……不必詢問當事人,單是將這些線索收集起來,真相也就不難推測。」
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嘆息:「他本身的麻煩就已經不小……」如今卻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虞素環無奈地看向裴元瑾。
他們雖然相差二十歲,但做決定的時候,她習慣以他為主。
而這次,裴元瑾的內心也並沒有答案。
他只知道,目前要先保證傅希言活著。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地想,慢慢地看。
正和忠心、耿耿討論晚上要不要去楊記買只燒鵝來吃的傅希言並不知道,他的上空,已經有烏雲成群結隊地撲奔而來。
楊記的燒鵝皮酥肉嫩,很有名。布行夥計買過一次,傅希言就惦記上了,正準備一錘定音,打發周耿耿出去買,就見一個錦衣衛急匆匆地從街對面跑過來。
傅希言叫不出名字,卻記得當日他與楚少陽比武,就屬這廝叫最歡。怕他上來揭穿自己冒請病假,傅希言「哎呀」一聲就準備往後倒。
忠心、耿耿氣走真元,雙臂一托,齊齊將人托住。
那錦衣衛翻了個白眼:「楚百戶說你只是受了驚。」
傅希言順勢站直,打了個哈哈道:「剛剛腳打滑。你來得正好,趕上飯點兒了,我們一起找地方吃一頓?」
那錦衣衛無視了這個略有些陰陽怪氣的邀約,直抒來意:「有人想贖張大山,楚大人讓你回去看看。」
傅希言瞪著眼睛:「贖?張大山想弄死朝廷命官,居然還敢叫人來贖?」
那錦衣衛想:你若知道來的人是誰,就知道人家底氣在哪裡了。可他看傅希言不順眼,也不提醒,只是一味催促他回去。
傅希言兜里還裝著魏崗的奏表,心想大不了到時候把東西往三皇子面前一拍,看哪個烏龜王八蛋還敢包庇張大山這個烏龜王八蛋!
他上樓向裴元瑾和虞素環辭行。
裴元瑾表情淡淡的,似讓他來去隨意,虞素環先一步知道了來者何人,隱晦地提了個醒:「傀儡道式微,在外行走的已經不多了。」
傅希言對這種話中話,一貫的有敏銳度。
見他會意,虞素環又道:「他們這一脈臭名昭著,在武林中人人喊打。只是朝廷家大業大,怕是不會與其正面衝突。你若獨木難支,便先隱忍下來,來日方長,我們總能找回場子。」
麒麟君屍骨未寒,這場子其實已經找回來了。
有她的話打底,傅希言心中有數。
錦衣衛大營,如今除了帳篷之外,已經搭了一排臨時的土屋。三皇子為了現顯示與軍同樂,也宿在土屋裡。不過這外表粗獷的土屋,裡面卻是冬暖夏涼,裡面又有錦緞、瓷器裝飾,看著反倒有種前世特色民宿的風格。
土屋西面第二間原本是食堂,今日用來待客。
傅希言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盛氣凌人的矮漢子端坐堂中,楚少陽靜默地陪坐,見他來了,才鬆了口氣,站起來道:「傅衛士來了?還不見過萬獸城懸偶子前輩。」
果然是萬獸城!
傀儡道經歷白道圍剿,宗主棄暗投明後,明面上的勢力,只剩萬獸城一處。城主銅芳玉雖長居西陲,可她曾經主持過近乎屠城的瘋狂殺戮,是兩朝內外都臭名昭著的女煞星,若張大山是她的門下……
那未免也太菜了。
在絕對力量面前,傅希言顯得格外溫順老實,懸偶子卻不領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陰陽怪氣地說:「張大山是我的師弟,我來帶他走。」
傅希言在路上就已經想清楚了,張大山肯定會被帶走,沒見三皇子和楚光都識相地避而不見了嗎?但他不想讓對方走得這麼輕輕鬆鬆。既然對方選擇登門,說明不想和北周朝廷關係搞得太僵,他也就放心大膽地說了:「唉,不知張衛士為什麼要殺我,我心裡始終忐忑不安。」
這是要一個說法。
懸偶子慢慢抬起頭,傅希言忍不住眼睛一亮。
前世今生,他也算見過不少美男子,但眼前這位光憑五官,就可以殺入前十。尤其歪嘴一笑,帶著幾分邪氣,有點痞壞的意思。
懸偶子嗤笑道:「殺人一定要有理由嗎?太陽太曬,心情不好,路上有人,心情不好,桌子有四個角,心情不好……這些不能是殺人理由嗎?」
楚少陽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反社會言論,不禁目瞪口呆。他一個旁人都已氣血上涌,更不用說當事人。楚少陽都有點擔心傅希言會按捺不住上去找死。
可傅希言前世看的電視劇小說多了去了,中二、病嬌那都是流行元素,也沒感覺他的表現有什麼出其不意,還是好聲好氣地說:「他還偷了我五千兩銀票。這理由倒是不必問,我就是想知道,他怎麼還錢。」
第27章 少主想殺人(下)
饒是懸偶子已經看出眼前這個笑容可掬的胖子實際是個硬茬子, 也想出了些軟硬皆施的應對手段,可對方突然要錢的舉動,還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傅希言不等對方提個還錢途徑, 就自顧自地接下去:「閣下來了,就不是外人,我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張大山這五千兩偷得可真不是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