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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房間待的時間有點久,岑報恩按捺不住,便在他們院外的門前徘徊。

    傅希言見裴元瑾恢復了精神,便故意打開門,鬧出點動靜,須臾,就聽到岑報恩的敲門聲。

    傅希言見他一個人來:「你也要私聊?」

    岑報恩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我來送東西,你想分享也可以。」

    傅希言看清匣子裡的東西後,眼睛便挪不開了。

    翡翠土,翡翠土,光聽名字便知道這東西應該是綠色的土,可想像終究比不上親眼所見,翡翠土的確是綠色的,雖然每一顆都和沙子差不多大小,卻像是用翡翠一點點磨出來的,充滿光澤。

    岑報恩等他看得差不多了,立馬把匣子合上。

    傅希言立馬伸手去接,被岑報恩躲開了。他道:「陛下有事交代。」

    傅希言對建宏帝的印象不佳,聞言立刻警惕起來:「這不是我守衛雁門關的報酬嗎?」

    岑報恩將匣子塞回懷中,拿出兩卷羊皮紙:「陛下還有東西要給你們看。」

    「什麼?」

    岑報恩看了看屋裡,傅希言只好將人請進去,心裡卻想著,進來更好,不給翡翠圖,就關門打狗。  

    岑報恩還不知道自己進了狼窩,進門後,還主動把唯一的退路給栓上了,又小心翼翼地點亮蠟燭,這才將羊皮紙放在桌上攤開。

    在打開的前一刻,傅希言已經做好了看藏寶圖的準備,並暗下決心,要努力記住,然而隨著羊皮紙上的線條一點點呈現在眼前,他臉色微微變了。

    「這是……」

    岑報恩沒有回答,將一張羊皮紙完全攤開後,又去打開另外一張。

    傅希言看著兩張圖,瞳孔巨震:「這是……」

    岑報恩認真地說:「陛下懇請二位立即回京。」

    第196章 各人有鬼胎(上)

    副將帶著數千名俘虜, 意氣風發地回來。不必細問, 只觀其神態,便知此戰大捷。雁門關上下無不眼笑眉飛,一掃被蒙兀雷霆擊打時積攢的苦悶。

    傅希言沒有加入歡慶的隊伍。建宏帝讓岑報恩帶來的消息實在太過驚人,哪怕從聽聞到現在, 已經過了半天, 他還是沒有從震驚這個情緒中掙脫束縛。

    裴元瑾已托守將借驛站寄信,將幽州戰場上的聽聞記錄下來, 送去儲仙宮總部,交由景羅定奪。若任飛鷹被殺, 阿布爾斯朗背叛的事被證實為真, 儲仙宮有可能會被牽扯到兩國的紛爭里來, 若說裴元瑾先前對此結果還有幾分猶豫, 看到岑報恩送來的兩張圖後,已然煙消雲散。  

    他在寫信時,不免將幽州使者的話重新回憶,自然想起那句「小心鎬京」。

    字越少, 話越簡單, 越容易引起歧義。

    小心鎬京可以解讀為小心提防鎬京里的人, 也可以解讀為小心鎬京會發生的事。究竟哪一種,且看且分析。

    傅希言向岑報恩表達自己答應建宏帝的懇請後, 岑報恩便催促上路。

    一行人很快向守將辭行。

    守將也知道他們不可能久留雁門關, 拿出早早準備好的一面旗幟。

    傅希言雙手接過的時候,以為展開會是「助人為樂」「百姓保護神」之類的錦旗,但不是, 這只是一面雁門關的普通軍旗。

    然而, 它又不那麼普通。

    「雁門關不忘二位之功, 也望二位不忘雁門關之情!」當初若不是他們及時趕到,雁門關或許已經步上了榆林鎮的後塵,守將會怕之餘,內心更是感激。

    傅希言抱拳:「矢志不忘。」他大小戰鬥經歷了不少,唯獨雁門關是捍衛國土之戰,與之前的不太一樣,這句話完全出自本心。

    離別依依,一踏上歸途,卻是倍道而進。  

    *

    此時的蔚州,在又一日的攻城後,再度陷入了疲倦的沉寂。

    阿布爾斯朗見完蒙兀王,拒絕了同僚的喝酒邀約,匆匆回到住所。

    被他留在此處照顧人的軍醫慌忙起身,對方是北周人,在蒙兀頗受排擠歧視,全賴阿布爾斯朗照應,因此態度十分恭敬。

    「他今日傷勢如何?」

    軍醫說:「適才醒了一會兒,燒也退下去了,只要安心休養,便能康復個七八成。」

    阿布爾斯朗想問剩下的二三成呢,但想到自己奮力射出去的那一箭,面色便陰沉下來,揮揮手,讓軍醫離開。

    軍醫行至門口,他突然開口:「萬一其他人問起……」

    軍醫想了想,試探道:「還在昏迷中。」

    阿布爾斯朗點點頭,待軍醫才如蒙大赦地離開,他才站在床頭,有些鬱悶地說:「你醒了,為何還要裝睡?」

    躺在床上的人並沒有動靜。

    阿布爾斯朗說:「今日蒙兀攻城,你猜結果如何?」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便接下去道,「沒有攻下來。不過北周又死了很多人。」  

    躺在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阿布爾斯朗有些高興:「你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何必貓哭耗子假慈悲?」

    阿布爾斯朗拉了把凳子在他旁邊坐下:「我知道你恨我騙你,把你留在蒙兀,但我是蒙兀人,蒙兀王徵召,我是一定要應的。不過,我這樣做,是得到允許的。」

    床上人以為他說蒙兀王的允許,不由「呵呵」冷笑。

    阿布爾斯朗逕自往下說:「我曾經猶豫彷徨,不知該如何是好,還因此寫信問府君山。若是忠義難兩全,應該選擇忠還是義?任兄弟,你猜我收到的回信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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