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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素環一怔,唐恭死於自爆,唯一在場的是裴元瑾,要這麼說,倒也沒什麼不對。
裴元瑾回到房間,正要脫衣服洗澡,扭頭看虞素環跟進來,不由皺眉:「虞姑姑還有事?」
虞素環苦笑:「的確還有一件事。」
*
周忠心越獄尚未成功,傅希言就被單獨提審。
他被帶到一間裝修精緻的陌生客房裡,還有人送豐盛的美食。
傅希言飢腸轆轆地看著油膩膩的雞腿,香噴噴的排骨,卻一點胃口都沒有。聽說犯人被執行死刑之前,會讓吃一頓好的,以免當餓死鬼,所以囚犯最怕被改善伙食。
……他也怕。
和送餐的人套了半天近乎,然而對方木頭人似的,連眼神都沒有給一個。等他走後,傅希言立刻去拉門,門一拉就開了——康坦大道就在前方,外面連個守衛都沒有。
傅希言:「……」
這陷阱未免做得也太不走心了吧?遊戲還知道放個CG動畫呢,好歹來個黑衣人把守衛引開什麼的劇情吧?這擺明是請君出瓮、前方高能……他哪敢走?
怕被誤會,他急忙關上門,怕關得不結實,還細心地推了兩把。
坐在隔壁,通過牆壁洞眼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裴元瑾:「……」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虞素環。
虞素環笑了笑:「他的確是個妙人。」
裴元瑾嗤笑:「膽小如鼠。」換做是他,哪怕只有一線機會逃出生天,他也願意冒險一試!
之前在小院,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唐恭和陸瑞春身上,根本沒在意過這個伯爵庶子。如今知道混陽丹有可能被他吃了,才多看了幾眼,只覺此子腦滿腸肥、面目可憎,比唐恭那個偽君子更叫人討厭!
他見傅希言像小老鼠一樣在房間裡轉來轉去,心中煩躁:「姜藥師何時能到?」
他們從儲仙宮出發時,是和鐵膽藥師姜休一道的,只是姜藥師受不了日夜兼程趕路,落後了一程。虞素環估算:「最快也要今夜,再遲些,或許要到明天中午。」
裴元瑾便等到半夜,姜休沒來。
這段時間,電部全員007。柳木莊被底朝天、天朝底地來回翻了兩遍,始終沒有混陽丹的蹤跡。
戚重已經派人去審問忠心、耿耿,但虞素環事先特意叮囑不得用刑,因此他雖然拿到了口供,卻不敢立即呈上來,又將兩人分別審訊了好幾遍,直到天亮才收工。
虞素環一夜未睡,拿到兩人與傅希言所言一致的口供後,有些發愁。
從裴元瑾昨日的態度看得出來,他並不接受傅希言吃了七顆混陽丹的事,只是姜休還沒到,事情還不算塵埃落定,他才沒有將真實的態度表現出來。一旦姜休也認定了這件事,還不知道這位小祖宗會有何反應。
若非唐恭自爆而亡,她都恨不能將人再殺一遍。
至中午,千呼萬喚的姜休終於到了。
虞素環邊迎接邊將目前的狀況說了。
姜休嗤之以鼻:「七顆?不可能!」
混陽丹是他親手煉製,最清楚威力,三顆就是極限,當今之世,不可能有人能連服七顆。
看他信心滿滿,裴元瑾也放下心中大石。他算過,哪怕胖子吃了三顆,那還剩四顆……好歹留了一個名額。
他和虞素環坐在隔壁,看著姜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了傅希言所在的客房。
傅希言飽睡飽餐之後,正坐在窗邊發呆,姜休進門時,他的眼神還有些發直。
姜休隨口問:「小友在想什麼?」
傅希言口無遮攔慣了,順口道:「我是不是被當成了禁臠?」
……
姜休下意識地往洞眼的方向看了一眼。當然,洞眼這么小,他是看不到裴元瑾發黑的臉色的,但是憑著多年相處,他完全能想像的到,不由同情地看了傅希言一眼。
傅希言以為自己猜中了,心涼半截。
肥胖也無法掩飾他的美貌了嗎?!
姜休朝他招手:「你過來,我把個脈。」
傅希言老老實實地走過去坐下,在他把脈的中途,又忍不住嘴賤了一句:「別看我屁股大,但是性別不符,還是不好生養的。」
姜休把脈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隔壁,虞素環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裴元瑾,忍著笑道:「我說過,他是個妙人。」
裴元瑾說:「既然他繼承不了家業,也無功名在身,就如他所願,留在儲仙宮打雜吧。」
虞素環怕自己玩笑太過,害了傅希言,正要挽回兩句,就聽姜休「咦」了一聲,面色凝重起來。
鐵膽藥師姜休是天下有數的神醫,一身本領自然不是普通大夫可比。他盯著傅希言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發胖的?」
傅希言說:「據我爹說,我生下來就胖。」
姜休蹙眉:「是不是無論如何都減不下去?」
這還是第一次有大夫反過來告訴他這件事,傅希言用力點頭。
姜休問:「你母親是何人?」
作為大夫,這話問得超綱了。傅希言狐疑道:「我母親是誰,和我減肥不成功有什麼關係?她很瘦,這應該不是遺傳。」
姜休不耐煩:「問你你答便是了。」
「我娘是永豐伯府的白姨娘,走投無路賣身進的伯府。」
像這種家庭情況,這個時代的許多人是避諱在外人面前提及的,但傅希言不在此列,一是他帶著記憶轉世投胎,從平民階層跨越到貴族階層就已經偷著樂了,完全不覺得親媽是姨娘丟人,畢竟制度允許,法律認可;二是傅府整體氛圍好,孩子都管得嚴,一點庶出的優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