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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
郭巨鷹喃喃了一句,自覺不太夠,但潛龍組餘下成員已經往四面八方逃去,有一個還發出了紅色祥雲煙花——那是儲仙宮的求救信號。
他原本想再抓一個差不多,見狀很是不悅。當他晉升武王之後,再看以下武者,便如螻蟻一般。區區螻蟻不束手就縛,還敢反抗?
可他深知一個人如果太膨脹,下場往往會很淒涼。
所以他按捺住了將人逮回來的衝動,守著三個碩果,靜靜地等待著裴元瑾找上門。
儲仙宮護短還是很出名的,這幾個人又跟在裴元瑾的身邊,想必是親信,相信裴元瑾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一定會趕來的。
天色全暗之前,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等月亮升起後,他就有些微動搖了。
到月亮下山的時候,他開始懷疑裴元瑾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又或者隊伍中的壽南山、易絕這些人是不是嚇了,不然下午放出的大煙花怎麼可能沒看到?
他盤腿坐在小杉等人的旁邊,忍不住抖了抖腳。修為到了武王的境界,吃喝拉撒都比一般人更能控制一些,但絕對沒有到傳說中辟穀的境界。
他站起身,朝著西面暨陽縣的方向,以及東面明州的方向張望了兩眼。
「看來你們少主是不準備救你們了。」他陰惻惻地看著小杉他們,似乎想從他們臉上看到恐懼、憤怒和憎惡,然而回應他的,就是三張平靜的臉,「我真為你們感到可惜,風華正茂的年紀,前途無量,如今卻要死在這片荒山野嶺。也不知你們生前曾為儲仙宮立過多少汗馬功勞,可到了生死關頭,你們所謂的少主,卻不肯出面來救你們。那些名門正派,嘴上仁義道德,主張公理,可輪到自己,一個個考慮的還不是金錢利益。」
郭巨鷹說了半天,見他們始終默不作聲,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不由憤怒:「你們難道都是死人嗎?」
他一巴掌拍在最近的小杉的臉上,發現對方依舊沒吭聲,只是嘴角默默地淌著血,才虛偽地笑起來:「差點忘了,你們被點了穴道。」
他解開小杉的穴道,並且做好對方吐自己口水的準備,誰知小杉只是動了動臉頰,然後吐出一顆牙齒,繼續裝木頭人。
他有些不敢置信:「你們真的願意為儲仙宮效死?」
小杉反問:「有必要殺我們嗎?」
郭巨鷹被問住。
他來之前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拿到赤鵬鳥蛋,不僅是為了這件東西,更是要樹立自己身為武王的威信,投靠靈教那是後續的保險手段。
但如今儲仙宮不出面,赤鵬鳥蛋也不知道在哪裡,光殺了儲仙宮的人,等於單方面與儲仙宮結為死敵,捫心自問,有沒有必要?
那自然是……沒有的。
可讓他傻乎乎地把人放回去,他又不甘心。
郭巨鷹發現自己的一番動作,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倒把自己架到火上烤,進退維谷,現在怎麼辦?繼續等下去?會不會等他頭髮白了,裴元瑾已經回到儲仙宮,熬死了裴雄極成為新一任宮主?
又或是自己等了很多年還是武王,可裴元瑾他們已經一步登天,突破至飛升期?
正好天色將明,他終究按捺不住站了起來,鷹隼般犀利的目光在三人中間掠過,然後一把提起最近的小杉,朝著明州的方向掠去。
山不就我,我來就山。
他不信,裴元瑾真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死在面前而無動於衷。
他走後不久,一隻小螞蟻從潛龍組其中一人的腿上慢吞吞爬下來,過了會兒,郭巨鷹朝思暮想的裴元瑾和傅希言終於聯袂出現在月亮落下去的地方。
傅希言一邊走一邊嘀咕:「控靈術居然要分魂,幸好只是控制一隻螞蟻,只用分出一點點,要是控制人……」驀然瞥見裴元瑾冷漠的表情,默默將話吞咽了下去。
儘管裴元瑾尊重他的想法,只要他不對人類的下手,不干涉他修煉傀儡術,但內心對這件事還是存在牴觸情緒的。
傅希言小聲說:「不過傀儡術還是能起到出其不意效果的。」
大煙花自然很多人都看到了,裴元瑾和傅希言是先趕到的,正好遇到逃出來的潛龍組。對方搶人不殺人,顯然有所圖謀。
傅希言當機立斷,選擇靜觀其變,還讓潛龍組阻止壽南山和易絕帶人營救。
有圖謀,就是要談判。既然要談判,那就要儘量把對方拖入自己的節奏,要知道談判和打仗也沒什麼區別,無非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一套。
郭巨鷹剛剛抓了人質,氣勢正盛,現在上去,對方一定會獅子大開口,所以沒必要硬碰硬。先晾一晾他,等他心浮氣躁,就會露出破綻。
不過傅希言記得銀菲羽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自己紙上談兵的三腳貓功夫,始終不敢太過自信,所以第一次使用了「螞蟻探測器」。
控靈術是《中級傀儡術》,它與驅物術最大的區別是分魂。分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附著上面,一方面能夠遙控,一方面能夠感應。
但感應範圍受操控人和被操控者的限制。
比如他這次操控的螞蟻,以為本身眼神不好,所以傅希言也看不到太真切的景象,而螞蟻的聽覺……通過親身感受,他覺得可以忽略不計。
總之,這次的「探測器」好似派出去了,又好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