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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家虎兒和貓兒?」
「一起走了。」
儲仙宮的人一向來去如風,他嘆了口氣,便也沒有在意。
胡譽在人群中,遙遙便向裴元瑾拱手致意。
作為欽命要犯,傅希言看到胡譽,心裡還有些發虛,悄悄往裴元瑾身後靠了靠。
胡譽春風滿面地迎了上來:「辛苦裴少主跑一趟。」又對傅希言說,「從此山高水長,小傅大人一路保重。」
傅希言入職羽林衛後,和他還算有交集,見他態度和藹,膽氣又壯了:「多謝胡叔叔,不過胡叔叔要小心身邊人。」
「哦,你說哪個?」
「那個朱什麼,什麼宇達。」傅希言從來不是你打我我給你臉的性子,朱宇達接二連三地害他,他自然也要抓住機會給他上上眼藥。
胡譽笑了笑:「朱宇達是容家黨羽,自然不會錯過。」
傅希言愣了下。
雖是惡有惡報,但也是昔日故人,回想當初自己進入羽林衛的點點滴滴,不免悲上心頭——青春果然都要餵一次狗。
他也是知情識趣的人,客套地說:「此次麻煩胡僉事了。」
胡譽笑了笑,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意思:「傅大人走後,由我接任指揮使。」羽林衛自楚光走後,傅黨獨大。他若不在傅家的事情上出一把力,傅軒怎肯將手下好生生地交到他手中?他若不能指揮羽林衛,如臂使指,那指揮使這個位置又如何坐得長久。
說起來,都是利人利己的事。
傅希言瞭然,當下又是一陣道謝。
兩人寒暄完,傅希言終於走到親爹親叔旁邊,胖乎乎的和氣臉頓時一變,狠狠地板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跟裴少主說清楚,一路急煞我也!」
傅輔不滿地說:「把你人接出來之後,自有解釋的機會,非要事先講清楚嗎?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裴少主的意思?」
老爹怎麼會露出惡婆婆的嘴臉?傅希言揉了揉眼睛,賠笑道:「我的,我的,他不在乎這些。」
傅輔更不滿了:「家裡出這麼大的事,怎麼還不在乎呢?」
傅希言打自己的嘴:「他沒不在乎,他在乎極了,是我說錯話。」
看他胳膊肘往外拐的樣子,傅輔更更不滿了。
傅軒忙拉住陷入奇奇怪怪婆媳劇情的哥哥,對傅希言說:「陛下想讓我們入南境,守邊疆,與劉坦渡一道對付南虞。此事複雜,但我們有密旨在手,狐假虎威綽綽有餘,倒也不怕此行艱難。」
傅希言說:「那傅家其他人呢?」
這次走的是嫡支,旁系還留在鎬京。若他們沒有修好也就罷了,剛修好,就出了這檔子事,從旁人來看,永豐伯府就是畏罪潛逃,那傅家其他人還能有好果子吃?傅家旁系被他爺爺欺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要是再受牽連,未免也太慘了,怕是要恨他們入骨。
傅軒說:「此事已託付給胡譽和蒲相,有他們在,只要不是陛下親自為難,就出不了事。」
傅希言想著自家父親叔叔做事一向可靠,便也不再婆婆媽媽地追問下去,只是還有一樁心事:「爹啊,我房間裡有個箱子,裡面有些密碼書,你給我帶來了嗎?」
傅輔哪知道這個,擺手道:「你母親把你房間全抄了,應該不會漏下。」
傅希言還是不放心,又跑去問傅夫人,傅夫人便讓管家幫著找,很快就找到了他的《Chemistry》《Physics》們,只是……還少一本,他翻了翻沒找到,問傅夫人也不知道,只好跑回來問傅軒。
「叔叔,你還記得你曾經給過我一本江湖全書嗎?」
傅軒一臉納悶:「我什麼時候給你的?」
傅希言說:「就在我的房間裡,不是你給我的嗎?」難道是他爹?可他爹不是一直不喜歡他看閒書的嗎?
傅輔見他狐疑地望過來,擺手:「不是我,應該是你娘留下的。」
傅希言一震,既然恍然,心中最後一點疑惑也釋去了。
怪不得那本書里有傀儡道的詳細解說,原來是她娘留下的。那她娘的身份基本可以坐實了吧?如果不是傀儡道的人,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那……
他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那本秘籍。
正好裴元瑾望過來,他手一頓,立刻像爪子一樣在前胸抓撓起來,裴元瑾又扭過頭去。
傅輔看不下去,拍他的手:「成什麼樣!」
傅希言顧不得手疼,急忙問:「那本書現在在哪兒?」
「自己再找找。東西就在那裡,難道還會丟嗎?」這語氣,像足了每個敷衍的家長。
那頭管家還在找,且真的找到了。
原來是書太厚,看著不像是傅希言的,就歸到傅晨省的行李中去了。
傅希言:「……」這是暗示他讀的書還不如八歲小朋友多嗎?正印了那句話,傷害不大,侮辱……侮辱性這麼強,傷害怎麼可能不大?!
為免夜長夢多,傅輔在眾人稍作整頓後,便與胡譽、岑報恩告別,正式啟程。
胡譽和岑報恩抱拳相送。
傅希言還探出頭來跟他們揮揮,等人看不到了,才縮回手。
風中傳來清脆的鈴聲,由遠及近,迎面而來——也是一輛馬車,通體碧綠,車廂四角各掛著一串鈴鐺,隨著馬車行進,搖曳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