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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昱也沒有放過王爺。早在他對雲中王動手之前,就以先帝之名,派信使去北境,以身體有恙為由,召回王爺。」
虞素環道:「那時候我住在縣裡,王爺突然回來,說父皇急召他回鎬京,他先走一步,要我隨後跟上。但我啟程沒多久,就收到了王爺的信,要我速速收拾家中銀錢,前往府君山。可在半道上,我就聽到了雲中王與隴南王造反未遂,王昱登基的消息。」
她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似乎回想起了當時天塌地陷般的心情。
張祖瑞慘笑道:「若非王爺堅持不肯藉助武林的力量,我們何至於被傀儡道耍得團團轉!」
傅希言咋舌:「鐵蓉容這麼厲害?」
他不是懷疑這話有水分,實在是張祖瑞、忘苦修為都不低,鐵蓉容再妖孽,也不至於以一己之力幫著建宏帝翻盤。
張祖瑞道:「不僅是鐵蓉容,還有詭影組織,雲中王便死於暗算。而且,我們敗退北地時,遭遇了萬獸城的伏擊。」
想起那場鮮血淋漓的慘敗,以及付出的沉重代價,他至今提起時,眼中尤有恨意。
裴元瑾突然說:「你們與借蒼生聯手,一樣是引狼入室。」
張祖瑞神情一僵,眼中流露愧色。
傅希言發現他東拉西扯半天,只確認了雲中王是死透了,還沒說隴南王如何。虞素環也發現了這一點:「後來呢?王爺隨你們一起到了北地?」
張祖瑞吸了口氣,好似做出了某個重大決定,嘴巴一張,正要說話,就聽外面有人嚷嚷道:「爹,出事了,出大事了!」
張祖瑞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便
一瀉千里,慌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傅希言:「……」
這時間卡得未免太好了,好得就像fg。接下來他是不是要重點保護張祖瑞,以免他在說出真相之前就掛了?
傅希言朝裴元瑾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跟上去看看,這時候張夫人出來了。她朝兩人微笑著打招呼後,便匆匆出了門。
……難道真的出大事了。
他好奇地跟出去,發現張祖瑞正帶著銀甲小將往外走。
已知銀甲小將是張祖瑞的兒子張酬,他之前去處理中年書生的事,那麼,應該是中年書生家裡出了事。
因為心裡裝著隴南王是死是活之謎,他對別人的閒事有些提不起興趣。
「咳咳。」虞素環咳嗽了兩聲。
傅希言忙衝進去,虞素環正靠坐在床上,見到他進來,柔聲道:「是你把張將軍請來的。」
傅希言說:「他很關心你。」
「所以才一直迴避問題。」虞素環垂下眼瞼,「其實這麼多年,他沒有來找我,我就該知道答案了,只是不死心。如今,也該死心了。」
傅希言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勸慰的話。張祖瑞今天的態度,其實可以從很多個角度解釋,但真相如何,也只有張祖瑞自己知道。
姜休熬藥回來,傅希言和裴元瑾便從房間裡出來,一路走到無人處。
傅希言說:「我的看法和虞姑姑相反。若隴南王真的死了,事情早晚藏不住,張將軍反倒不必糾結。我覺得隴南王可能還活著,只是,不好見人。」
裴元瑾沒說話,但點了點頭,顯然認同他的看法。
「毀容了?殘疾了?還是……」傅希言想起張祖瑞口中的那場大戰,低聲道,「被製成傀儡了?」
第178章 跟蹤要技巧(上)
「也可能被囚禁了。」裴元瑾又提出一種可能。
「難道是溫鴻軒?」傅希言皺著眉頭, 也不是不可能。根據張酬和戰輔司對峙的場面,可推測榆京城內部已是暗潮洶湧,兩位王爺的手下都不是省油的燈。或許忘苦讓他將香囊轉交給虞素環, 是借著隴南王的面子向儲仙宮求助——有虞素環的面子在,有些話不用求出口, 就能達到效果, 看他們現在人不就已經在城裡面了嗎?
傅希言想起虞素環剛才的樣子, 心裡說不出的難受:「要儘快查明真相。」
裴元瑾一向直來直去:「問張祖瑞。」
「也不是不行……」傅希言遲疑了下, 面色很快一凜, 「不行!」他反手就想給自己一個巴掌,被裴元瑾抓住了手。
看著裴元瑾疑惑的眼神,傅希言苦笑道:「我沒瘋。我只是突然想起攝魂術,可以讀取人的記憶。」所以剛剛有一剎那的心動。
裴元瑾蹙眉:「你學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瞄了一眼, 大概知道怎麼做。」傅希言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腦袋也漸漸沉下去,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放心,我不會學的。」
裴元瑾慢慢鬆開他的手:「墮入魔道也只需要一個念頭。」
傅希言用力地點點頭。
他清楚自己的內心,對力量是有所追求的, 不然也不會積極修煉武功,等不能產生真氣的問題解決後又那麼欣喜若狂。
但他也深深地清楚,控制力量與被力量控制的區別, 如果在追求更高層次的路途上迷失自我,那麼, 即便有一日他無敵於天下, 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至少現在的他絕對不能接受那個未來的自己。剛剛那一巴掌, 是他對自己的提醒, 也是對欲望的警惕。
傅希言看了看四周環境, 因為虞素環身份特殊,張夫人也沒叫丫鬟過來伺候,故而院子裡靜悄悄的,張家三口越走越遠,除了房間裡的虞素環和姜休,附近已經沒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