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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禮安無語:「他說的雉兔同籠,你小時候不是還算出來過嗎?」
傅希言喃喃道:「我果然越活越回去了。」
兩人站在門口,實在有些顯眼,好幾個學生在課堂走神,將夫子的注意力引向門口。夫子蹙眉:「你們是何人?」
傅禮安行禮道:「晚輩是傅冬溫的家人,專程來看看他。」
夫子聽說傅冬溫,面色稍緩:「他請了幾日假,已經回家去了。」
傅禮安道了謝,拉著傅希言走了,課堂頓時傳來一陣遺憾的嘆息聲。
兩人走出眾人視線,傅希言放慢腳步:「我們現在怎麼辦?去找院長?」當初傅輔就是通過院長的關係把人送進來。
傅禮安說:「先看看這假是誰請的。」
如果是傅冬溫請的,那他的失聯極可能是出於自願,那就不能算失蹤。如果不是,那這裡面的文章就大了。
兩人站在課堂外的樹下,靜靜地看著院中貧瘠的秋色,直到下課。
學生看到傅希言還在外面,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笑容,正要上來結識一番,傅禮安已經拉著人追上了夫子。
夫子見他們還在,也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將他們領回了自己的宿舍。
「說吧,還有何事?」
傅禮安說:「冬溫不在家中,我們一時無人可問,便向問問夫子,他因何事請假?」
夫子原本還氣他們莽撞,打斷了自己的教學,見他們事後還算知禮,知道下課再問,便道:「是他的同窗董必孝請的,說他病了。董必孝今日也沒來,或許是帶去看病了。」
傅禮安問了董必孝的地址,一扭頭,傅希言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他原想往外走,轉念一想,傅希言若要走,必然會知會自己,他既然沒說,多半還在書院裡。想著,腳步一轉,又回了算數班,果然在樹下見到了他。
學子們眾星拱月,將圍在中間,爭先恐後、嘰嘰喳喳地說著。
傅希言這邊點頭,那邊笑笑,很快就得到了足夠的消息,然後微笑著拒絕了眾人的挽留,帶著傅禮安無情地走了。
傅禮安感慨:「自從你瘦了,我就好像丟了個弟弟,撿了個妹妹。」
傅希言嬌嗔道:「姐,快別這麼說,人家會害羞羞呢!」
傅禮安:「……」
裴少主,真勇士也!
*
董必孝是滎州通判之子,是本地高官之後,傅冬溫與他相交也在情理之中,不過……
傅希言說:「書院分了許多派系,但我剛剛問了,三哥一向獨善其身,除了接濟家境貧困的學子外,很少與其他人往來。爹出任湖北巡撫後,他倒是找了三哥好幾次,都沒得到回音,即便三哥病了,也不可能找他請假。」
傅禮安皺眉:「難道是出了事?若真出了事,董必孝應當不敢請假。」
傅冬溫到底是從二品大員的兒子,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必然會被追究到底,幫忙請假的人自然是頭號嫌疑人。
傅希言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並不太擔心:「先找董必孝,問問怎麼回事。」
傅希言原本還擔心董必孝不在家,畢竟多出來的一天休假,不出去嗨就是一種浪費,誰知他還真的就這麼浪費了
當傅希言聽他老老實實待在家裡讀書時,整個人都透露出「天下竟還有此等奇男子」的震驚。
傅禮安上前敲門。
傅希言小聲問:「有必要這麼禮貌嗎?我們剛剛才從屋頂上飛下來。」
董必孝的書童出來開門,看見兩張生面孔,愣了下說:「你們來找我們家公子啊?」
傅希言笑道:「對啊。」
書童頓時要說什麼都不記得了,傻傻地讓開路。
傅希言拉著傅禮安進門,董必孝從書中抬頭,看到兩人也是一愣,正要問,傅希言已經搶先一步說:「我們是傅冬溫的兄弟,聽說你給他請了假,請問他現在在哪兒?」
董必孝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連忙站了起來,行禮道:「原來是巡撫家的公子大駕光臨,門房竟未通報,實在失禮。」
他一面叫書童一面將兩人引到桌邊坐下:「實不相瞞。其實我也不知道傅兄去了何處。這假是他昨天早上托我代請的。」
傅希言眼睛微微眯起。
美人動怒,便叫人心裡生出一些說不出的壓迫感。
董必孝避開目光,道:「不過我心中也有些猜測,怕是與院長有關。自從院長上次帶了學子去洛陽鬧事,就遭到了書院其他人的排擠。傅兄是靠著院長關係入讀書院的,處境也不太好,還主動從科考班轉來了算數班。這次書院傳出風聲,院長怕是當不下去了,所以我想,傅兄有可能是不想讀了。」
傅希言心想:胡說八道。就三哥那隻狐狸,若真不想讀了,也一定會找個體面的藉口,比如牽掛父母,回家盡孝,怎麼可能拿自己生病請假這麼沒有技術含量?
傅禮安說:「他請假的事,院長知道嗎?」
「不知道。」董必孝說完頓了下,補充道,「應該不知道吧。院長最近已經不怎麼來書院了。」
傅禮安點點頭,看向傅希言。
傅希言微微一笑,從懷中抽出風鈴,放在桌上:「說實話。」
董必孝說:「我所言句句屬……」
「實」字還沒出口,傅希言已經朝著門扉隔空一拍,門扉頓時被拍了出好幾丈。落地時巨大的聲響,幾乎讓整個院子都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