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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讓你去勸儲仙宮的人不要從上面走,不是讓儲仙宮的人勸你從上面走!
他走到門口,推了推門,門裡面栓上了:「你關門做什麼?」
「換衣服。」
「都晚上了,你要去哪裡?」
「裴元瑾有客人,讓我一起見見。」
「哦。」傅輔點點頭,往下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轉頭回來,「他有客人,為什麼要你去見?」
傅希言換好衣服出來:「不知道。可能商議什麼事,需要有個第三方證人?」
傅輔對兒子有些不放心:「那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傅希言兩隻手從厚厚的大氅里伸出來,給他看袖子紋路:「你有儲仙宮祥雲紋路的衣服嗎?」
傅輔皺眉:「這我怎麼會有?」
「那就去不了。」傅希言躍上屋頂。
傅輔:「……」
他回頭看小兒子,小兒子正在扭腰:「你這又是做什麼?」
傅晨省說:「四哥說的,男人要多練練腰。」
傅輔:「……」
「等他回來,讓他立馬收拾東西搬去我院子裡住!不許不去!」
*
傅希言踏著屋頂瓦片緊趕慢趕,依舊慢了夏雪濃一步。
他從屋檐跳下來的剎那,四周亮起一片劍光,若他真的落到地上,那麼這片劍光就會將他刺出無數個血窟窿。
人在空中,他解下大氅往下一丟,腳借著大氅之力再度躍起。
如果說都察院大牢一戰對他帶來了什麼好處的話,那些明面上的增益不論,這種臨危不亂的應敵反應才是最大收穫。
而當他再度躍起的剎那,端坐房中的裴元瑾已然遙遙拍出兩掌,一掌穿透兩人,直接將她們打到了牆根邊。
傅希言這才飄然落下,撿起地上的大氅拍了拍。
坐在屋裡的夏雪濃微微凝眸:「險些誤傷了裴公子的人,還請海涵。」
傅希言不由對這位容貌出眾的少女刮目相看。自己的人受傷躺在地上,她竟絲毫不動容,這是多麼無良的氣度。
裴元瑾道:「他是此間主人,傅希言。」
傅希言明顯感覺少女聽到自己的名字後,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了一下,那雙清美的眼眸透露出奇異的神色,上下打量著他。
看完還嘆息了一聲:「的確令人失望。」
傅希言:「……」
傅希言湊到裴元瑾身邊,輕聲問:「這是誰,能亂棍打出去嗎?」
夏雪濃說:「傅公子可以大聲說出來,我聽得到。」
傅希言說:「既然聽得到,就不必大聲了吧?」
夏雪濃微微一笑道:「聽聞傅公子已是北周朝廷的六品大官,身居廟堂之高,想來對江湖事不太了解。當年儲仙宮裴宮主曾廣發招募令,為裴公子物色新娘。雪濃有幸,受裴宮主欽點,以待嫁之身在家中等了十年。不久之前,聽聞混陽丹成,家父便令我前往儲仙宮,完成婚約……」
「從物色新娘」那一句開始,傅希言人就麻了,在裴元瑾身邊坐下來,想要將大大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然而夏姑娘說每一字每一句時,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有些恨意不必表露出來,已處處都是。
傅希言用手肘輕輕地撞了撞裴元瑾。
裴元瑾轉頭,看他的眼神竟含著幾分類似於夏雪濃的挑剔。
……
上了姓裴的狗當,什麼一起見見,你們才是一起的吧!這就是鴻門宴啊!
傅希言心中罵罵咧咧,然而吃人嘴軟,一時底氣不足,只能低聲下氣地解釋:「當時完全是一場意外!」
夏雪濃眼中精光微亮:「所以傅公子承認自己吃了混陽丹?」
「有幸……吃了幾顆。」
「可還有剩?」
傅希言小眼神又偷偷瞄向裴元瑾,然後發現這廝挑剔完竟然發呆去了!……臥槽,老子陪你見客,在這水深火熱,你竟然發呆!
傅希言氣悶,乾脆挺直腰板說:「混陽丹的主人是裴少主,便是我吃了,也該由他質問。夏姑娘的婚事當初誰答應的便該找誰,與我何干?難不成還要我負責?我與姑娘本無交集,何必強拉關係!」
夏雪濃頓時俏臉一板,看向裴元瑾時又楚楚可憐:「裴公子以為呢?」
裴元瑾似乎剛剛脫離沉思,看向夏雪濃的眼神微冷,然而說的話又很清明:「有理。既是父親許諾,你就找他去。」
夏雪濃抿唇:「好,那我想要裴少主一句準話,混陽丹是一顆都沒有了,還是有,卻要留給其他人?」
裴元瑾冷漠地說:「沒了。」
夏雪濃說:「裴少主的意思是,不管是我,班輕語,還是溫娉都沒有機會服用了?」
裴元瑾連回答都懶得,單手支著腮,望著門外,似乎是要送客。
「那麼,我們便做個交易吧?」夏雪濃身體微微前傾,精緻的鎖骨欲露不露,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極單純天真,「裴少主娶我,日後夏家堡以儲仙宮馬首是瞻。」
裴元瑾輕笑:「難道現在不是嗎?」
「裴少主難道不需要一位能立於人前的少主夫人嗎?我若嫁給少主,絕不干涉少主私事,少主也不必擔心我會嫉妒吃醋。我只是想借用一下儲仙宮的名頭,維護我夏家堡罷了。」
有這麼個如花似玉、活色生香的美少女放在家裡當花瓶……傅希言看著外面躺在地上的女劍客,想道:還不如一個真花瓶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