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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果然免費才是最貴的。
但吃人嘴軟,總不能吐出來。
他斟酌言辭:「我知道貴莊地理位置優越,環境優雅,伙食優異,人員優秀,堪稱4優級景區,但凡事要明碼標價才能你情我願嘛。您看,三百兩如何?」
梁先生臉更黑,從懷中掏出一隻晶瑩剔透的白色藥瓶:「你以為我騙你?你不信就先賒帳,若服用無效,這三千兩便算送你的!」
看他說得這麼硬氣,傅希言將信將疑,出於對自己體質的自信,天平又往「信」的方向傾斜幾分,便有意一試。
梁先生將瓶子遞到他面前,打開瓶塞。
熱浪沖溢,撲在臉上,如做面部桑拿。
傅希言心知此物的確不凡,接過瓶子,將藥倒在掌心。那藥丸小小黑黑的一粒,竟觸手生溫。他捏了捏,嗅了嗅,狐疑道:「它的原材料不會是鐵粉、活性碳、蛭石吧?」體再寒,他也不想吞一顆暖寶寶。
梁先生不悅道:「此乃九陽丹,由天下至剛至陽的稀世藥材提煉而成,豈是鐵石這等俗物可比!若非莊主割愛,任是皇親國戚,想得此物,也難如登天。」見他還猶猶豫豫,不由瞪眼,「你到底吃不吃?」
傅希言笑笑:「我再想想。這不是剛睡醒,腦子還沒轉開嘛。」
梁先生伸手:「那先拿來,等你想好再說。」
傅希言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藥留在這兒,這是訂金。」
梁先生拿著銀票,再三確認他會保管好藥丸,如若損毀,照價賠償後,才怏怏離去。
第19章 到底想幹啥(上)
他走後,周耿耿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藥,驚奇道:「熱的哎。」
周忠心問:「小公子打算驗藥?」
傅希言嘆氣:「怎麼驗?在稀鹽酸里浸一浸,看看有沒有鐵,還是關起門來測測房間裡的甲醛少沒少,看看有沒有活性炭。」
忠心、耿耿又茫然了。
傅希言揉著發脹的太陽穴。
他的處世哲學向來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自認為沒有甫一亮相就折服四方的人格魅力,唐莊主這份「關愛」實在來得莫名。
但不試試,又心有不甘。
就像買彩票的那些人——萬一呢?
他緩緩道:「若唐莊主真如傳說中的義薄雲天,那這顆藥興許真的於我有用;若唐莊主另有所謀,那這顆藥的背後必不簡單。」
周忠心道:「我去查查他?」
周耿耿道:「我去找郭平,讓他打聽打聽?」
傅希言搖搖頭。
柳木莊屹立多年,哪是他們幾個外鄉人一時三刻能打聽清楚的?豈不見寧中則嫁給岳不群多年,也沒看清枕邊人的真面目?
他坐回床上,看著手中藥丸,忍不住湊到嘴邊,聞了聞,然後試探著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面色一僵。
周耿耿疑惑:「怎麼了?」
傅希言摸著喉嚨:「卷、卷進去了。」怪他舌頭太靈活,喉嚨太敏捷……他明顯感覺到藥丸一路下滑,已經快到胃了。
忠心、耿耿急忙一左一右將人架起。忠心從後面抱住,耿耿在前面用力按胃。
「嘔!」傅希言差點撲到耿耿身上。
周耿耿一邊用肩膀頂著他,一邊用力按,還不忘問:「吐出來了嗎?」
傅希言胃酸都快吐出來了,忙推開他:「等下,別……嘔,別弄了,把我放下來。」
兩人將他放到床上。
傅希言盤膝入定。
就在剛剛——
他第一次在真元處感受到真氣的存在。
絲絲縷縷……
斷斷續續……
卻貨真價實。
*
梁先生燙了壺酒,正坐在亭子裡自斟自飲,抬眼見忠心、耿耿並肩走來,仰頭飲盡杯中酒,問道:「如何?決定了嗎?」
「決定了。」傅希言笑呵呵地從忠心、耿耿後面探出頭,從懷裡掏出十張一百兩面額的銀票,放在桌上,豪氣干雲地說:「再訂十顆!」
梁先生:「……」
略去種種心理活動的過程,這一刻,他的心理活動無限接近諸葛亮: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他沒有立刻答應,只說無法做主,讓他們原地等候,自己去請示唐恭。
周耿耿有些憂愁:「只付定金,對方會願意嗎?」
傅希言想:不願意的話,根本就不會拿出來。這所謂的三千兩隻是個噱頭,傅希言已經想明白了,這位唐莊主不但想幫他,還想要個大大的人情。
可對方這個忙實在幫到了心坎上,讓他明知是算計,也甘之如飴,義無反顧。
果然,梁先生離開沒多久,就帶著丹藥回來了,還不要銀票。
傅希言算著他的腳程,估計嘴巴一張,唐莊主就答應了。興許是對「及時雨」先入為主的印象作祟,唐莊主「仗義」得這麼徹底,反倒叫他膽戰心驚,生怕對方「所謀甚大」。於是一千一百兩銀票沒敢收回,硬要捐贈給柳木莊作香火錢。
可柳木莊並未開展此項業務,梁先生很為難。
傅希言提示:「祠堂有香火。」
梁先生:「……」行吧,你高興就好。
送走梁先生,傅希言暫將擔憂拋到腦後,內心希望的火焰熊熊燃起,一如這瓶中藥丸一般,滾燙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