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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萬一,靈教晉升成功,目空一切,要拿他立威,或晉升失敗,輸紅了眼,拼著同歸於盡也要拿他祭旗,那他們唯一的路就是出海,從海上繞回去。
不管後續如何發展,都要先去榕城,擺脫靈教掌控。
秦效勛說:「你們若想北上離開,朕可以幫你們。」就算裴元瑾不承認與榕城方面勾結,他依舊不得不防著一手。
他與秦昭不僅是殺父之仇,還有謀奪江山的利益衝突,自己落入對方手中,只怕下場就是寫一封遺詔,然後讓遺詔變成真的遺詔。
裴元瑾說:「兩日之內,我們趕不到長江。」
而兩日之後,靈教會不會瘋狂自見分曉,也就沒了後悔的退路。到時候,小皇帝不能幫不了他們,還可能自身難保,需要他們的幫助。
在這一點上,裴元瑾覺得自己完全沒有一往無前、冒險一試的必要。
秦效勛內心還有幾分不服氣,但他做了皇帝,知道上位者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便省去了口舌工夫,不再勸說。
幾人晚飯後便睡了,到半夜,病人傷員認肉票統統被叫起來,準備上岸趕路。
秦效勛心神俱疲,又有些失眠,好不容易進入夢鄉,還沒見到周公呢,就被叫起來,此時困得眼皮子往下掉,靠著兩個親衛打盹兒。
譚不拘倒是興奮:「夤夜趕路,很有意境啊。」
背著他的小杉說:「主管事既有雅興,不如自己下來走走?」
譚不拘掏出自己腰際掛著的水壺,啜了一小口下船前泡好的茶:「別廢話,小心看路,走穩當些,別摔到我,我傷口還沒好呢。」
小杉:「……」
小桑傷勢頗重,雖然吃了藥,但還是發起了燒,此時正迷迷糊糊地趴在小樟背上,難得耳朵還很靈敏,聞言也喃喃道:「嗯嗯,別摔著我。」
譚不拘指使小杉往小樟身邊靠靠,順便與生病的小桑嘮嗑:「你身體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小桑抬起一張難受得非常明顯的臉:「頭疼,熱。」
「熱好呀,熱著熱著就出汗了,出了汗以後燒就退下去了。我這裡有茶水,你要不要喝?要多喝熱水啊。」
「嗯嗯,謝謝。」
兩人一搭一唱,竟也能說下去。
所有人都下船之後,壽南山駕著船,將它往回送出了數十里,然後才趕來與他們會合。
這個辦法是傅希言想出來的。
「毀掉船,反而此地無銀三百兩,倒不如往回推,他們就算發現了,也會誤以為我們在附近下得船,只要他們花費時間搜索,就為我們爭取了更多逃跑的時間。」
離開臨安城後,他們一行人走得還算順利,但這種順利是暫時的,時間拖得越久,對方就能整合更多的資源來設下天羅地網。
傅希言對裴元瑾說:「他們遲早會猜到我們去榕城。」
裴元瑾說:「我們會搶在他們前面。」
傅希言說:「我擔心的不僅是南虞朝廷和靈教,如果榕城方面得到消息,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秦效勛。」
裴元瑾沉吟道:「南虞朝廷會封鎖消息。」
相信南虞朝廷不會蠢到大張旗鼓地喊自家皇帝丟了。
傅希言苦笑:「可知道這個消息的不僅是南虞朝廷。」他們在皇宮裡遇到的人里,可還有莫翛然和靈教派來的護衛呢。
第81章 絕地之逃亡(下)
如果說靈教的想法如湖中亂石,在淺灘處還能看清一二,那莫翛然的心思就如深淵之低,就算下到裡面,也因為沒有光,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他把小皇帝在他們手上的消息捅給榕城,也不是不可能。
裴元瑾說:「既有隱患,不如放了。」
「放了?」傅希言呆住。他們辛辛苦苦,耗費了無數心血,甚至暴露了應赫對宮中的掌控才抓到的皇帝,就這麼輕輕鬆鬆放了?
轉念一想,他們已經從臨安那座困城中逃脫了出來,已經利用完了皇帝的身份,接下來的路,繼續帶著皇帝,必會招致南虞方面更兇猛的追捕。
反倒是和秦效勛達成和解,將人放走,就能解除南虞追兵,而靈教方面,明日就是飛升之期,不管藏著幾個武神武王,都不可能在這時候放出來,其餘嘍囉,可忽略不計——這是他們離開的最好機會。
到時候,就算莫翛然暗中勾結榕城找他們麻煩,也沒有了理由。
傅希言初聽不可思議,但越想越有道理。
不過這事兒不能這麼辦。如果讓小皇帝知道他們嫌他累贅,想要主動放棄,那就占不到便宜了。他拉著裴元瑾,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一番。
翌日清晨,在親衛背上顛簸了一夜的秦效勛打著哈欠醒來,就見天已蒙蒙亮,眾人正原地歇息休整,傅希言背對著他,深沉地望著東北方向:「武神之上,到底有沒有飛升期,今日就要見分曉了。」
他身邊的裴元瑾說:「那裡有我父親和其他長老在,不必擔心,我們先去榕城。」
傅希言嘆氣:「我還是擔心莫翛然會把我們帶著皇帝事情告訴秦昭。」
秦效勛揉眼睛的動作微微一頓。
裴元瑾說:「南虞內戰,與我們無關。既入榕城,秦昭若真的想要,那就拿去吧。」
傅希言說:「可小皇帝一路也算配合,這樣做,我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