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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種可能性:
打掃房間的人很仔細,都收走了;
蒙兀王是個光頭;
蒙兀王根本沒在這裡睡覺。
考慮到蒙兀人慕強的心裡,蒙兀王不在這裡睡覺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不在營地。
傅希言思緒千里,各種陰謀論浮現。
他走到駝背人面前, 手正要伸入對方的衣襟,就被裴元瑾隨時用桌上的鼻煙壺彈開了。傅希言揉著被彈的位置,無語道:「我就是想看看他要掏什麼。」
裴元瑾揚眉, 隨手射出一道劍氣, 割斷了駝背人的腰帶,長袍散開時,藏在胸前的東西便兜不住了, 直接落在地上。
傅希言在它落地前伸手接住。
半個拳頭大的球, 摸著像是金屬外殼, 但又感覺很脆, 傅希言不敢用力,只是湊到眼前細看,但被裴元瑾一把拿過去。
傅希言好奇:「這是什麼?」
「像響雷彈。」
「這麼大的響雷彈?」傅希言吃驚。響雷彈是詭影組織的特產,當初劫獄時,撒出一大把的威力,令他記憶猶新。要是剛剛讓駝背人得逞,駝背人和鷹沒了,他們的潛入也會被察覺,完全是自損一千,傷敵一百的做法。
「蒙兀王若掌握著這項技術,何不在攻城時使用?」不等裴元瑾回答,傅希言便自言自語地接下去,「是原材料不夠,還是有所顧慮?」
究竟是哪種,或是另外的,他一時也說不好。
丟下昏迷的老鷹和被點了穴不能動彈的駝背認,傅希言和裴元瑾又在蒙兀營地旁若無人地轉了轉。
營地越靠北,人越少,有些甚至不是士兵,這場景,差不多能用「十室九空」來形容了。傅希言回憶剛到雁門關那會兒,兩軍正交戰,浩浩蕩蕩的蒙兀大軍怎麼看也有幾萬兵力,這些人都去哪兒了?
傅希言越想心越驚。
他有兩世為人的眼界,思想之跳躍無人可及,但前世是學生,缺乏社會閱歷,今生是伯府庶子,也沒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考慮問題的高度還是受到局限。尤其是遇到裴元瑾後,兩人產生變色龍效應,遇事不決一起莽過去,分析眼前往往能天馬行空,別出心裁,卻很少展望大局。
蒙兀先支持北地兵臨榆林鎮,又秘密組織大軍進攻雁門關……這是赤裸裸的兩國之爭。榆林、雁門關,都只是棋盤中的一小塊地罷了。蒙兀野心勃勃,又手持響雷彈這樣的利器,攻不下雁門關,會做什麼?
念頭尚未行程,一條完整的北境國境線已經呈現在傅希言的腦海中!
*
傅希言今夜的偵查行動守將也知情,他料想對方在城牆上熬夜等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想要將滾燙的第一手消息傳給他,誰知撲了個空,問了人才知道守將剛剛才離開。
他一路找過去,終於在營地門口看到了人。不過除了他和副將之外,還有一張生面孔。
傅希言怕打擾,拉著裴元瑾就想離開,不料副將眼尖,張口便喚了出
來,於是便走脫不得了,又掉頭回來。
守將介紹了來人,才知是鎬京來的羽林衛,姓許名海。
傅希言見他面容微顯憔悴,但眼睛湛湛有神,顯然身手不俗。
許海見了裴元瑾,眼睛一亮,又道出另一重身份,乃秦嶺派弟子,岑報恩的師弟。
守將怕兩人寒暄起來,忙插話道:「榆林鎮在十二天前被北地攻破了。」
傅希言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許海便將寄往兵部的那封奏摺內描述的詳情複述了一遍。
傅希言聽說榆林鎮有隴南王舊部為內應時,眉頭一皺,又聽隴南王並未現身,心中便有了猜測。但他沒有貿然發表意見:「皇帝……陛下怎麼說?」
許海道:「陛下認為是北地的離間計。隴南王戰死多年,絕不可能重現於人世。」
守將道:「榆林鎮破,雁門關便可能腹背受敵。」
許海從懷裡掏出一封密旨,守將慌忙下拜,雙手過頂,恭敬接下。密旨授權他可以隨意徵用石門兵力,如果不夠,還可以就地徵兵。
副將沉不住氣道:「只有這些嗎?萬一蒙兀北地內外夾攻,光靠石門的一萬兵力,加上就地征來的新兵蛋子,於事無補啊。」
許海說:「我暫時不回去。」
副將:「……」
許海知道自己只是金剛期巔峰,並非決定戰局走向的人才,解釋道:「在榆林鎮破的消息傳來之前,南境便發現了南虞船隻越境。如今的北周,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敵,南北夾擊。」
可以說那幾日,北周朝廷天天收到壞消息。先是南虞犯境,再是榆林鎮破,正焦頭爛額呢,雁門關又求援了。
傅希言皺眉道:「南虞越境?是越王指使?」
他對秦昭的印象不壞。
因為籍貫不同,他從未放下對秦昭的防備,不過,兩人交往的那段時間,秦昭始終把握分寸,即便利用,也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事後還送來了河泥月棠,叫人無可指摘。突然聽到秦昭落井下石,他還感到有些違和。
許海說:「越王秦昭已經登基為新帝,年號為永和。」
傅希言忍不住吐槽:「哪裡永和了?豆漿嗎?」
其他人沒反應,就裴元瑾給了點面子,接口道:「想喝豆漿?」
傅希言說:「……太晚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