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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清走後,他不得不出面解釋:「儲仙宮近年來在南虞發展艱難,馬清是老主管的得力助手,幾年前新提起來的。原來的老主管已經被調去了臨安。」
裴元瑾不用問多艱難。
多艱難,看馬清就知道,一個搞情報的組織竟然堂而皇之地接受了被監視對象的宅子,還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廣袤的不是胸懷,是腦海里的水!
愚蠢的部下哪兒都有,為什麼他手下特別多?
他忍住氣,問:「金陵風部已經廢了,臨安怎麼說?」
壽南山道:「臨安人手不足,只能頂著南虞朝堂和攝政王餘部。」
裴元瑾問:「找不到人嗎?」
壽南山說:「靈教擴張得厲害,他們有朝廷背書,一般江湖人更願意投效他們。」
傅希言默默聽著,也有自己的感慨。
這就是背靠朝廷的好處,才能夠實現對儲仙宮、天地鑒這樣龐然大物的彎道超車。要是一步一個腳印的發展,就只能等他們自己倒下,再蠶食分贓,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裴元瑾說:「南虞方面,目前誰說了算?」
壽南山說:「風雨雷電各司其職,不過,臨安電部主管事沈伯友是宮主舊部,也是南虞境內的儲仙宮第一高手入道後期。」
裴元瑾臉色微沉:「如果我沒有記錯,沈伯友是趙通衢的啟蒙師父?」
壽南山撓撓頭:「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通知沈伯友來金陵述職。」裴元瑾頓了頓道,「我們去一趟新城。」
*
班輕語既然打定主意要留他們一個月,他們身邊必然密布靈教暗探。但裴元瑾還是叫了幾輛馬車,正大光明地前往新城,甚至不止新城,之後還要去臨安、明州,甚至榕城轉一轉。
他要親自測一測,班輕語的逆鱗到底在哪裡。
或者說,靈教的死穴到底在南虞境內,還是南虞境外。
如此一來,北周方面也不能掉以輕心。
裴元瑾在車裡琢磨這個,琢磨那個,傅希言趴在車窗上,認真地看著街道倒掠的景色。其實南虞與北周的風格仔細看,還是可以辨認出來的。
南虞多水,故而橋多,尤其是煙雨濛濛的時節,生動地展示了何謂小橋流水人家。那房子也沒多乾淨,可在山水畫一樣的情境裡,那牆上的污垢便也成了畫家的刻意,充滿靈氣。
新城建在金陵城外的平原上,與各個城鎮都有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附近也沒有山川,城中用水都是靠挖井打上來的地下水。在這到處是河流溪澗的江南,實在是很少見的地形。
新城外牆宏偉,有五六丈高,與金陵相差仿佛。
雖然是新城,但規劃得很用心,街道縱橫筆直,嚴謹得可與鎬京媲美,整體是九宮格局,正中央是靈教新總壇。其餘八處各自為政,有自己的集市、衙門,連錢莊、藥店、客棧等店鋪種類都分布得很均勻,每個都是城中城,能自給自足。
送給馬清的宅子位置不錯,離靈教新總壇很近。
除馬清之外,這裡還有很多其他門派,據說都是受邀前來。
裴元瑾他們覺得這城市布局很古怪,傅希言卻接受度良好,這不就是前世說的,走「多中心」城市發展空間布局路子嗎?
沒毛病。
第70章 臨安之西湖(上)
靈教總壇還在建設,隱約可見中間有一座鐵塔沖天而起,要不是那塔尖的形狀與記憶中的艾菲爾鐵塔相差甚遠,傅希言都忍不住懷疑靈教是不是藏著一位自己前世的老鄉了。
除了儲仙宮之外,還有幾個門派也已經搬到了附近,此時都聽到風聲,跑來和儲仙宮少主見禮。
裴元瑾讓壽南山去應對。
對偏居一隅的小門派來說,沒能見到儲仙宮少主雖然遺憾,但見到四大總管之一也是榮幸,使出渾身解數好好地巴結了一番。
壽南山選擇加入儲仙宮,本身也帶著點不喜俗務的仙氣兒,寒暄多了,臉上不免露出幾分不耐煩,小門派們察言觀色,訕訕告退。
壽南山回到風部的宅院中,抱怨道:「這等事兒以後還是交給馬清為宜。」
裴元瑾說:「他與他們打交道多日,該打聽的早該打聽到了。」
這倒是。壽南山也跟著憂愁起自己屬下的素質來:「我問了一圈,金陵城裡稍微有點名氣的門派都受到了遷徙新城的邀請,不僅金陵,據說金陵附近也有門派受邀,只是有的答應來,有的沒答應。如今新城裡答應加入的大小門派加起來差不多有上百之數,今天來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前世許多城市都會設計一個賣點,比如旅遊城市,港口城市,文化之都等等。傅希言好奇:「靈教這是準備將新城建設成南虞武林中心嗎?」
壽南山不敢苟同:「這麼多門派聚集在一個地方,很容易發生摩擦。」
傅希言說:「說不定就是等著他們摩擦,然後以聚眾鬥毆的罪名逮捕,罰他們加入靈教。」
壽南山說:「這個我也問了。靈教前些年擴張得厲害,現在到了寧缺毋濫的階段,一般人已經進不去了。據說很多小門派就是進不了靈教,才自發組織起來的,要吞併他們多得是機會,沒必要勞師動眾。」
裴元瑾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角落裡努力弱化自己存在感的馬清,忍不住問:「寧可自立門戶,也不願加入儲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