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
「不過,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傅希言搖搖頭,轉過臉來,與裴元瑾四目相對——臥槽,什麼時候變臉的,好嚇人!
裴元瑾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就那麼斜著眼睛看他。
傅希言涎著臉:「少主,您聽我說。」
「想尚公主?」
「哪個尚,哪個公……」俏皮話在裴元瑾的注視下慢慢消失在唇齒間。傅希言舉起三指,正色道:「我對天發誓,對七公主絕無非分之想!」
裴元瑾道:「所以是數字不對。」
「不是,不是數字的事啊,是,是……」傅希言只覺靈台突然開了光,隨意一抖,都是包袱,「是字的事。」
「哪個字?」
「七。」
裴元瑾抿著唇不說話。
傅希言說:「七公主若是改成少宮主,你看,這就……」他頓住。
裴元瑾眉毛一挑:「就什麼?」
傅希言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救命啊!」為什麼他想的段子不但不好笑,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和諧……不,也不是和諧,是何至於,何以堪啊!
第53章 遙遠的旅途(中)
幸好裴元瑾的追問也是有次數限制的, 沒有鍥而不捨,傅希言稍微鬆了口氣,抓著靠枕, 準備打個盹兒, 突然聽裴元瑾問:「最近怎麼不練功?」
傅希言嘆氣道:「練不練的,也沒什麼區別。」他境界提升,靠的是真元的慈悲心, 和勤不勤奮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裴元瑾想問問他體內的蠱:「可有礙塞不解之處?」
「那倒也沒有。」傅希言想:無非就是拔河。說起來, 上次他差點被塗牧挖出真元,真元里那東西便發了瘋似的釋放真氣。可惜自己那時候生死攸關,沒有用這些真氣沖關,不然境界說不定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裴元瑾見他不說,也沒有再問下去。離開柳木莊前, 姜休①曾說過傅希言體內的蠱十分溫順,雖然不知威力為何,但目前看來, 是沒有危害的。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 起於累土。」裴元瑾說,「不積累, 如何突破?」
傅希言點頭:「就是量變引起質變。」
「何謂量變引起質變?」
說起這個, 傅希言就來勁了:「這道理適用於化學也適用於政治。從化學的角度來說, 濃硫酸能腐蝕銅,但稀硫酸不可以,可不就是量變引起質變?」
裴元瑾難得提起興致:「何謂硫酸?」
「據說乾餾綠礬可得, 不過我也沒試過, 我的製造大業還沒走到化肥這一步。」傅希言十分惆悵, 虧他當年還看了不少小說,全無用武之地啊,好不容易開個輕奢店賣香皂,還帶著庫存跑了。
裴元瑾好奇地問:「你打算如何化肥?」
「嗯?」傅希言腦子轉了一圈半,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頓時惱羞成怒:「化肥是化學肥料,就是化為地的肥力!不是化解我的肥胖!」
他一臉「我生氣了」地扭頭,飛快地推開門,使出「踏空行」,掠過前面幾匹馬,落到傅夏清所在的馬車上。
傅夏清的丫鬟聽到動靜,推開門查探:「四少爺?你……」
傅希言嚇了一跳:「你車廂里怎麼有個女孩?」
傅夏清探出頭,有些鬱悶地問:「你這叫什麼話?我車廂里不留女孩留什麼人?」
傅希言不好鳩占鵲巢把丫鬟趕下去,訕訕地要走,卻發現傅夏清眼眶微紅,似是哭過,又停住了腳步:「怎麼哭了?」
傅夏清說:「誰叫你開門,風沙迷了眼。」
傅希言因為身體裡住這個成熟的靈魂,對著兩位哥哥還好,對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一向是當妹妹寵的,當下便連聲道:「好好好,是我錯了。那你眼裡容不下的到底是哪顆風沙,與我說說,我替你吹走它。」
傅夏清說:「還要你吹,早就沒了。」
傅希言看出她言不由衷,背對著前路,蹲著身子說:「因為劉太尉?」
傅夏清輕聲說:「太尉為國捐軀,我心中只有感佩。」
「那是為了……劉煥?」他們一家要投奔南境,傅夏清與劉煥的婚事多半會成為雙方談判的籌碼。並非傅家不愛子女,拿她作棋子,實在這門婚事幾經變故,中間橫亘著劉、傅兩家未來的關係走向,劉太尉的遺願,皇帝的意願等,早已面目全非。
傅夏清顯然被說中了心事,黯然道:「我們舉家投奔,也不知他會如何看我。」
與鐵蓉蓉相比,傅夏清顯然是這個時代典型的大家閨秀。
即便剛開始對劉煥不太滿意,但秉承父母之命,也漸漸將他當作未來夫婿看待,若事情平順發展,她便會按部就班地成為劉夫人。
不料,又橫生枝節。
她婚事已起過一回波瀾,如今又遇波折,苦悶傷感也是難免。父親傅輔是個大咧咧的個性,母親是姨娘,說不上話,她愁腸百結也只能自個消化。
傅希言心中憐惜,柔聲道:「你不必管他如何看你,主要是你如何看他。你若不喜歡,我再給你另外找個好的。」
傅夏清羞紅臉,後悔失言:「不許胡說八道。」
「我可沒胡說八道。儲仙宮門下弟子不知凡幾,難道還找不出一個模樣端正,文采斐然,潔身自好的?」傅希言信誓旦旦地說,「到時候讓他們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排成個一字,任憑你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