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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著活人不能給尿憋死,不能劍盪乾坤,權傾天下也不錯。於是在十三歲那年改換跑道——武道不通,咱就學文,考科舉,當狀元,入閣拜相,一樣走上人生巔峰!
奈何,前世的理科生涯已經預示了他三生三世與文科無緣——簡體中文都學不明白,何況天地玄黃,宇宙?和「嗟夫」「嗚呼」死磕兩年才發布鹹魚宣言已經是給他爹面子。天天被按著頭背旋風、閃電、霜、月叫啥,雲、雨、雪、雲咋配對,他神神叨叨得連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了。
傅軒見傅希言一臉黯然地對著夜空發呆,心中憐惜。傅家走到今天,靠的從不是上天憐憫,而是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傅家子弟,只要沒生反骨,無論天資出眾或傷仲永,他都會為之謀劃一席之地。
傅軒心堅如磐石:「小四啊。」
呃。傅希言誠懇地說:「還是叫我老四吧。」
傅軒從諫如流:「昏定啊。」
每次聽到這名字,傅希言就有些驚魂未定……好在去年憑一己之「喪」讓他爹給改了。他退而求其次:「……小四也行。」
傅軒略過這個很容易沒完沒了的話題:「明日一早,你隨我去羽林衛報到。」
傅希言愣了下:「不是說羽林衛門檻很高嗎?」聽說好些勛貴的嫡子都在排隊。
「你有真元,又出身永豐伯府,加入綽綽有餘。」身為指揮同知,傅軒早就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大開後門,先前是怕楚光從中作梗,如今都正面撕破臉了,自然要加緊謀劃。
傅希言內心是拒絕的。這些年,他不是沒想過為家裡出一份力,搞搞社交,奈何這看臉的世道,對他居然例外——他一走出去,還沒看到臉呢,光身材就招致各種譏笑嘲諷。
幸虧他前世戰鬥經驗豐富,經常在遊戲裡菜雞互噴,不然早就抑鬱自閉了。
但傅軒盛意拳拳,傅希言也不好直接回絕:「當羽林衛不會很苦吧?」
「放心,有我在。」傅軒仿佛看不見他臉上的不情願,微笑著問:「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傅希言:「……」
別問,問就是會。
傅希言認真地看著親叔,深吸了口氣……算了,今天剛被親爹練過,挨打這種事,還是不要前赴後繼,安排得太密集。
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間,他一頭栽在榻上,趴了會兒,突然生龍活虎地跳起來,從床邊搬出一個竹筐,翻了翻,招來小廝:「豬油沒了,去廚房拿點新的。」
小廝愁眉苦臉:「您又要做那什麼香皂啊?都這麼晚了,不如明天吧。」
傅希言冷笑:「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你少爺我這麼雷厲風行的人,自然是想做就做。」
棄武又棄文之後,他就開始琢磨著發展這個世界的科技樹,鹹魚宣言是偽裝,不然就他爹那折騰勁,哪有工夫搞研究。他盤算過了,遷都後,留在鎬京,天高皇帝遠,方便他搞個專門的實驗室,香皂只是第一步,後面還有水泥、玻璃、塑料——總之,不能讓場地耽誤了他的發揮!
沒錯,器械不到位,成果才會廢。
他為自己久久煉不出想像中的香皂找到了完美的藉口。
吭哧吭哧……
吭哧吭哧……
月上中天。
小廝已經累趴在桌上,睡得口水直流。
傅希言熟練地拾掇好材料和失敗品,又將手裡的《Chemistry》放回箱子裡,才上床睡覺。
可是過了犯困的時間,精神便過度抖擻。
他眯了會兒眼,忍不住起身打坐。
《天罡混元功》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尤其是運行真氣的線路,在那鍥而不捨的六年裡,無時無刻不在腦海里遊走。
哪怕到現在,依舊刻骨銘心。
天色,漸明。
第3章 皇帝想遷都(下)
小廝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見傅希言頂著一對熊貓眼,望著房梁,懷疑人生:「不可能啊,我可是個理科生啊!」
莫非——
傅希言靈光一閃,渾身一顫:他不僅是個理科生,還是個……理科差生?!
身為穿越者,要是連初級的香皂都做不出來,那高階的手槍、大炮、蒸汽機就想都不要想了。
「難道我就只能靠『唐詩三百首,當條抄襲狗』來刷穿越者聲望了嗎?」傅希言木然地沉思了會兒,垂頭:「對不起,是我想多了,別說三百首,三十首我都不能保證全對。」
小廝有口無心地勸慰道:「少爺,您何必為這等小道傷懷?胰子也很好用啊,你要是嫌不夠香,不如在胰子裡多加點香料?或是再想想其他路子?」
傅希言抱住頭,不言不語。
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方子。
紅糖脫色更簡單,但缺點就是太簡單,容易被破解。紅糖、白糖價格差又大,按白糖價賣吧,真相大白那日,他一定會被戳脊梁骨。賣紅糖價吧,同行會先弄死他。想來想去,只能先留著,等哪天救急用。
香皂,在略有思路的幾項穿越者技能中脫穎而出,自有它的優勢——有平替,非必需品,包裝得好,可以走高利潤的小眾奢侈品路線,不會引起當權者的過度關注。
因此,雖未成功,但他寄予厚望。
有了香皂,他可以向父親申請開店,一邊做日進斗金的快樂店長積累財富,一邊用積累的財富發展科學事業,從此,高唱「名和利啊,什麼東西,原來都是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