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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問:「郭巨鷹?」
裴元瑾冷著臉:「跑了。」
郭巨鷹能單槍匹馬晉升武王,自然有他的心智手段,之前用樓里的人轉移注意力不成功,便開始闖民宅,裴元瑾沒有一劍誅殺的把握,為免連累無辜,只能放他一馬。
只能說堂堂武王為了活命如此不擇手段,實在是太不要臉。
裴元瑾抽出赤龍王,息摩崖對著傅希言,雙腿慢慢下跪,正要倒地,被裴元瑾一腳踢開。
他嫌惡地看著息摩崖白花花的兩瓣屁股,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傅希言撓臉。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銀菲羽見老董眼中光芒一黯,也跟著倒了下去,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忙道:「我覺得這場戲還能再挽救一下。」
傅希言無語地看著息摩崖和蛇的屍體,暗道:OOC到這個程度,根本沒法救了吧?
銀菲羽腦子轉得飛快:「你們帶著息摩崖的屍體,假裝殺了人揚長而去,走前把樓炸塌了。到時候再把息摩崖屍體埋了,放出消息說是郭巨鷹覬覦息摩崖的寶貝,暗地裡殺人越貨。到時候銅芳玉急著給徒弟報仇,一時三刻顧不上我的。郭巨鷹不是好東西,銅芳玉對上他,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傅希言瞠目結舌:「銅芳玉未必會相信吧?」
「郭巨鷹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肯定收了息摩崖的定金才會跑來的。」銀菲羽說,「再說,你不是玄武君嗎?雙方對質也不怕的,銅芳玉問你,你就隨便編一段,真真假假沒關係,反正銅芳玉這人護短,肯定信你更多,總之,讓她沒空對付我就行,她沒腦子的。」
傅希言嘴角抽了抽:「那就試試吧。」
他低頭看息摩崖的屍體,正要過去幫忙穿褲子,就被銀菲羽搶了個先。銀菲羽背對著裴元瑾,一邊幫屍體穿褲子,一邊對著傅希言擠眉弄眼。
傅希言說:「菲菲姨,我們倆應該有一個眼瘸。」
要不是她眼瘸,沒表達,要不是他眼瘸,沒看懂。
銀菲羽說:「你男人吃醋了。」
話裡帶著淡淡的羨慕。吃醋完全是年輕人的小把戲,像她這個年紀,已經不太會把情緒埋在心裡了,現在想想,實在是少了很多談戀愛時你猜我猜的樂趣。
為了讓息摩崖看上去像是自己走出去的,傅希言在他身上塞了幾條桌腿,把人架住,隨後用驅物術遙控桌腿,硬生生將人撐了起來,與他一前一後,從門裡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最後,裴元瑾回手一劍——削平花月樓。
第90章 劇本之意外(下)
裴少主頭也不回的那一劍,實在帥出了人類的新高度。要不是還費心神操控著息摩崖的屍體,傅希言都忍不住亮著星星眼海豚鼓掌。
不過,對花月樓附近的百姓來說,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委實超出了他們的認真與理解。好好的家,為什麼會闖進陌生人?好好的樓,為什麼會塌?好好的夏夜,為什麼充滿肅殺?
……
暨陽縣令再度被人從小妾的被窩裡薅出來,尚不及動怒,師爺就飛快地稟告了今晚發生的事情。
兩位武王在街上大打出手,花月樓被一劍削平,那個在縣裡做了很多年生意的美貌老闆娘沒有從樓里逃出來,樓里還死了兩個嫖客……樁樁件件,都讓縣令額頭的青筋跳動不已。
「儲仙宮那群人還賴著沒走嗎?」誰也不想自己地頭上住著一群抓不了、惹不起的搞事精,縣令不悅道,「把金公子請過來!」
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菩薩是誰請的,就讓誰再請出去吧。
於是,在家裡等消息的段謙沒等到傅希言他們的消息,先等來了去縣衙的轎子。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被縣令惦記著的傅希言此時正小心翼翼地運送「息摩崖」去客棧。第一次趕屍,他的技巧只能用「毫無技巧」來形容。
息摩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像喝醉酒一樣,好在今夜縣裡發生了大事,大多數人都怕惹禍上身,除非急事,不然都寧可待在家裡。
傅希言當著客棧掌柜的面,將人送回房間,然後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行李。
息摩崖行李不多——幾張大額銀票,一把碎銀子,幾片金葉子,一本《傀儡術大全》,三本春宮圖,一瓶不知道什麼用的藥丸,以及一顆鴕鳥蛋。
……應當是鴕鳥蛋吧,顏色微微發紅,摸著有些暖和。
他也不管了,把息摩崖的遺產都攤在桌上,等人來收。
布置好一切,他才出門,臨走前還在門口唱了會兒「師弟好好休息,你明天早上走的時候,我就不特意過來送行了」的獨角戲,然後又在掌柜的眼皮底下,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裴元瑾等在門口,夜色下的臉色十分顯黑。
傅希言安慰他:「巨鷹武者好歹是武王,一時殺不了很正常,多殺幾次,總能磨死的。」
裴元瑾漫不經心地應了,顯然真正放在心上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傅希言撓頭皮:「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裴元瑾說:「你還沒說,為何息摩崖沒穿褲子?」
平靜的語調隱藏著並不平靜的內心。
天知道他進門第一眼,看到息摩崖光著下半身,對著傅希言時,眼睛和內心受到何等劇烈的衝擊——將人捅個對穿都是一時衝動,就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想著想著,赤龍王又有些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