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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昱說:「聽說昨天小七去吵你了?」
傅希言原本打算他沒發現,自己就不主動說,畢竟這麼大人了,打小報告不像話,但他主動問起,也沒藏著掖著:「何止昨天,今天也是。」
王昱說:「她若是提出非分的要求,你直接拒了便是。讓她傷傷心也沒什麼。」他的想法顯然和傅希言開始的想法差不多,都以為是對裴元瑾沒死心。「傷傷心也沒什麼」的另一層意思是動口別動手。
傅希言原本就是去探個究竟,自然是笑著應了。
他們從延英殿出來,隨意走了走,沒多久便見昨日的小太監又出現了,還是老套路。
傅希言這次跟在她後面。
他們畢竟是外男,哪怕是一對夫夫,也不能大搖大擺地走進後宮,小太監帶他們去了畫院。這並未使傅希言太過驚奇。
七公主去過畫院,拿到畫便不稀奇了,由此可見,她未必知道畫中含沙射影之意。
傅希言稍稍安心。
自己是莫翛然之子的事,他當然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他可能對整個鎬京布下一個殺生大陣的情況下。
然而一進畫院,裴元瑾便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腕,隨即書房門開了,站在門檻里的人讓他忍不住脫口道:「臥槽!」
梅下影倒是神采奕奕,還朝兩人招了招手:「茶飲已然備下,還請兩位賞光。」
正說著,七公主從裡面探出頭,朝他們哼了一聲:「讓你們昨天不來,上好的毛尖都浪費了。」
傅希言:「……」
眼前這兩位……又是什麼情況?
他覺得昨天那句「此事陛下知否」問早了。
第208章 宮中有內應(上)
四人坐在屋裡, 喝著那傳說中的上號毛尖,小太監從外面關上門, 像門神一樣守著。
但屋裡只有七公主才認為那小太監有用, 餘下的三人都知道,若是有人來了,他們三個一定比小太監更早知道。
梅下影衝著傅希言笑吟吟地抱拳:「恭喜傅鑒主晉級武王境。」似乎就想靠著這一聲恭喜, 抹去兩人往昔的恩怨。
傅希言抖了抖腿:「梅畫師應該還是朝廷的通緝犯吧。」
七公主頓時緊張地站起來, 水靈靈的眼睛剛眨了兩下,就被裴元瑾一記眼刀劈得「啥也空空」, 又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
梅下影倒是不太在意:「只要二位不出手,我自可在鎬京城裡自由來去。」
傅希言問:「我憑什麼不出手呢?」
「留著我有好處。」梅下影壓低聲音道,「我可助你們殺莫翛然。」
傅希言盯著他的眼睛沒說話。
裴元瑾更淡定了, 好似剛剛只是一陣清風吹過,一片樹葉落下,一隻螞蟻在爬。
梅下影沒有得到反應,也不惱, 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觀近日城中氣象, 外松內緊,暗潮湧動不休,問了小七才知道,原來是為了莫翛然。實不相瞞, 莫翛然與我師門之嫌隙由來已久, 若有機會除掉這位,家師也會助一臂之力。」
說實話,傅希言的心的確狠狠地動了一下。梅下影是借蒼生的人, 用借蒼生對付傀儡道, 簡直是完美的狗咬狗。
但借蒼生會像狗一樣聽話嗎?
顯然不會。
傅希言說:「我如何信你?」
梅下影道:「我可以提供莫翛然的下落。圍殺計劃可以由你們來定, 到時候由我和我師父一起出手,相信莫翛然就算插翅也難飛。」
傅希言想起了羅市之戰。那時候還有天地鑒主師一鳴和景羅,莫翛然沒有插翅,卻依舊遁了。弄死這個大魔頭的難度可見一斑。
他搖搖頭道:「我怎知你們和莫翛然不是一夥的呢?」
梅下影苦笑道:「立誓、定契……恐怕都是無用的。這的確很難證明。」
傅希言說:「你不如說說鄭佼佼和莫翛然有何恩怨?」
來之前,梅下影就已經想到要取信傅希言和裴元瑾並非易事,但也做好了讓步的心理準備。他沉吟道:「家師與莫翛然其實師出同門,按輩分,我該稱莫翛然為師叔。」
傅希言心中一緊。
這句話透露太多信息。首先,梅下影承認了自己是鄭佼佼的徒弟。其次——上回和裴元瑾閒聊時那玩笑般的揣測襲上心頭,讓他忍不住伸出了試探的腳。
「原來,」傅希言極力用不經意的口氣說,「令師是『善莫大焉』里的善啊,我還以為是大呢。」
梅下影瞳孔微微一縮,一向溫和可親的臉驟然降溫,看著傅希言的目光森冷滲人。
傅希言腦袋往裴元瑾的方向靠了靠,裴元瑾髮髻上的赤龍王閃爍紅光——場上很靜,又似在無聲地沸騰。
只有七公主一派天真,搭著梅下影的肩膀問:「你們在說什麼?為何我都聽不懂呢?」
梅下影突然笑了。他的容貌俊雅,微笑時可親,大笑時便有種仗劍疏狂的灑脫。他輕輕拍了拍七公主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我會讓二位相信我的誠意。」
七公主被「請」了出去,儘管看上去並不願意,可終究還是屈服於這個結果。傅希言注意到她對梅下影有著一種狂熱的順從。
他皺眉問:「你把公主做成了傀儡?」
梅下影搖頭輕笑:「那是傀儡道的手段,莫師叔可不曾傳授於我。」
傅希言想,應該把儲仙宮那個可以檢驗人有沒有變成傀儡的靈器帶過來查一下。